那一瞬,胸口一空。
西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座庄园,似乎失去了某些东西般。
茫然地看着四周,这几个月的生活全部由他打理,没有他的陪伴,她从不到院子里来,而今一个人,对什么东西都感到恐惧与陌生。
她突然想到一首歌,是一名中国歌手唱的。
“我以为我的温柔/能给你真的愉悦/我以为我能全力/填满你感情缺口/专心陪在你左右/弥补他一切的错/也许我太过天真/以为奇迹会发生”
该说对不起的,其实是她。
她失落地捂着肚子,慢慢地往外走,由美子的汽车停在外面,车窗开着,西奈瞥见司机位上一份文件的标题,心里一顿,微微弯腰拾起那份文件。
手颤抖起来,她的双瞳放大,脑袋一片空白。
“a……aids?”
她有艾滋病?!
那夜那把手术刀,街上的男人,血液,切断的一指。她捂住嘴,往后退着,
“你以为我会让你那么容易死吗!你想都别想!”
震惊到浑身颤抖起来。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恐惧如阴云袭来,她宛若被裹挟的龙卷风旋入不知名的空间,四周一片黑暗。然后,她听到“咚”“咚”的响声,相距只有微秒的心脏跳动声。
这两个宝宝……这两个宝宝……
“不能要!!不能要!”她扑到车上,车门没有锁,进去后,她立即踩下油门,“不能要!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妈妈不能这么自私,你们不能活着,都死,都死!”
脑袋一片空白,几乎陷入癫狂的姿态。
没了。
阿若留下的东西,什么都没了。
这两个孩子,会被她毁掉。
艾滋病,生来带这种病,不如不在!
“不……不……”她失措地操纵着车盘,车子在路上摇摇晃晃,想起那么多个夜晚,他抚着她的肚子,神色温柔。
“不行……”她找回理智。
阿若那么那么爱他们。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想错了……妈妈带你们回去,妈妈带你们回家……”她转了方向,驶回庄园,然而,低头的那一霎,却看见自己的孕妇裙湿了一片,腿间也都是湿润的液体。
阵痛。
痛楚。
宝宝要出生了。
再度抬头时,汽车已驶向围墙。
她伸手护住肚子,“砰”的一声,意识混乱一片。
痛楚。
痛楚。
痛楚。
她的手从车窗伸出去,眼前是血红的雾气,艰难地扯开安全带,“fuji……帮我……帮我……”
你说给我幸福,你说会用尽一切好好对我。
“好痛……”肚子摩擦着地面,“痛……”
手抓住那只鞋子,“宝宝……”
头上响起砭人的声音。
种田加奈冷笑道,“西奈。”
昏暗的灯光晃动着,死去的飞蛾贴着灯泡的玻璃壁,人影不停地移动,她艰难地挪着手到隆起的腹部上,带着口罩的医生直视着她,手上的仪器已经陈旧生锈。
“啊……”
剧痛撕裂下身,“痛……啊……”
“深呼吸,用力一点。”
医生冷漠地吩咐,西奈额上满是冷汗,下唇已咬得全是血迹,她感觉得到那个生命在缓缓地挪出身躯,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孩童柔软的身体顺着少许的血滑出,“痛……阿若……阿若……”
“宝宝叫什么好?”
“阿若!!”眼泪挤出眼缝,随着最后一阵痛,孩子嘹亮的哭声在她耳边炸响。
西奈喘着气,露出个浅笑,手伸向医生怀中的孩子,她却往后退着。
“宝宝……给我看下他……”
冷漠的医生却离得远远的,西奈哽咽着,“给我……把他给我……”
她的身体探向前方,却从床上摔下去。
这次的痛,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痛,像一团肉物一瞬间爆掉。
“是两个男孩。”手冢告诉她。
哭声充斥着她的世界。
门打开来,一丝光亮透进来,她又看到那双高贵华丽的鞋子,种田加奈从她身上跨过,接过医生手中的孩子,“你们可以走了。”
随着她们离开的同时,她解开上衣,用腹部的衣服裹住刚出生的婴儿,孩子很难看,眉目间却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西奈的影子,同时,看到和西奈长得极为相象的,她的影子。
“还……还给我……把宝宝……”
种田加奈蹲在她面前,睥睨着她,淡淡地哼了一声,“你想要这个孩子?”
“求你……还我,还我……”她哭着,“还给我……宝宝……求你……姐姐……还给我……”
听到她的话,她没有丝毫触动,从桌上拿了把手术刀,丢到她面前。
“你切掉剩下的两根手指,我就把他,还给你。”
-晚上七点十分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