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有山,山名青城。
此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廓,故名青城山。
丹梯千级,曲径通幽,上古有宁封子授“龙跻之术”于黄帝,后有张道陵创五斗米于此山,也是五大仙山四大道门之一。
世事变迁,五大仙山早已没落,四大道门也已大不如前,青城毕竟是道祖之地,不管是前山的旅游还是后山的修行都还算有些样子。
青城有道观,却不是山前的上清宫,从后山难以行人的小路往山上走,翻过三个山脊,坐落在一处山坳里有一个不大的院落,院落小小的月门上挂了个久历风雨的破木匾,上书四个字:丹台碧洞。
观里有个小道士姓江名自在,虽说叫自在,却过得非常不自在,因为他心念红尘,觉得山下的生活充满了精彩。
从小被抱上山,一向清苦的日子过了十八年,小道士读书写字道法倒也在一众弟子里颇为出众,只是偶尔下山或到前山帮忙的时候,见了外面的人,知道了外面的事,便凡心动了又动。可师傅管的严,老头说年轻人要耐得住寂寞,方能修得大道。
江小寒不喜欢什么大道,他知道前山那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大道,可一样活得很好,可以买很多东西,可以看很好看的香客,特别那些年轻的女香客,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会心跳得很快。
修得道家神术万千,却修不了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这一日,师傅叫了小道士到了老君像前,蒲团坐定:“自在,你上山几年了?”
“回师傅,自在已随师傅修行十八年。”江小寒有些不自在的在蒲团上挪动了一下屁股。
“时间不短了,本想再留你几年,至大成放你下山历练,不过——”
“师傅,自在自觉修行有成的。”
“哦,那三昧火可练得熟了?那天王诀可能信手发了?”师傅把手中的信纸放到一旁的法案上。
“师傅,那个太难了,我还年轻——”江小寒有些不服的犟着头
“唉,徒儿啊。非是为师不放你下山,只是你命中有一劫,就应在今年,可看你在这山中再也耐不得寂寞,让师傅如何是好啊。”
“师傅您不常说,一切皆是命数,一切皆有缘法吗?弟子心中无碍,自然能度的了这劫,躲在山中也避不过啊。”
那老师傅静静的看着江小寒,再次把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下山去吧,以后出事如果避不过去就回这里,总有瓦头遮风挡雨。”
“师傅。”小道士一下子心慌了,“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也应在命数。”老道拿起桌上信纸,“此去下山,你可有什么打算啊?”
“就想去大城市看看,玩几年就回来孝敬师傅。”
“老头子这里不用你管,你下山也无依无靠,不可胡乱瓢泼,人心不古,外面不比观里简单,还是要有依靠的。师傅给你指个去处,你去燕京吧。”
“燕京?首都啊,正想去看看大城市呢。”江小寒想外面有人照应最好,说实话自己下山还有点害怕。
“回去收拾行李吧,收拾好了,就去燕京找打更人吧。”老道捋着胡须,满面忧色,打更人让各派出人手的信息就在桌上放着,老道不是不明白背后意味着什么,肯定是有什么困难是打更人目前无法应付的,才想起他们这些山里的老家伙。可打更人代表着是官府,自古以来他们这些“门派”就是为官府服务的,俗话说“学得屠龙术,卖与帝王家”是有道理的,可十多年都无动静的打更人突然的征召让老道心有不安。
“师傅,你说打更人?”小道士是听说过打更人的,满脸热切。
看着徒弟的样子,老道知道说什么已无用,挥了挥手让江小寒自去收拾,转身走向后堂,只是那枯槁的身影显得更矮了些
老君像后,长眉峨冠的老道士叹息一声,自语道:你本是我辈修道有望之人,奈何还是避不了这一关啊,也是,年轻人,且由他去吧。
且说那小道士收拾了行李,打了个包袱,既无那影视里的fēng_liú潇洒,也没那算命先生的挑幅招牌,就要走出山门,那边却飞快跑过来一个童子,递给江小寒一个长方形的包裹:“师兄,师傅让我给你的。”
江小寒接过包裹,谢了小道士,好奇师傅会给自己什么宝贝。不过下山心切,害怕师傅反悔再把自己召回去,匆忙忙往山下跑去。
翻过了三道山脊,走过了羊肠小道,路过山下的村子,小道士热情的跟村里的大妈打招呼,吆喝着自己要出去闯荡世界。大妈嬉笑着送上祝福,要小道长降妖除魔,成为大师发扬光大青城山。
过了五显岗,出了三溪村,小道士在村口等着去县里的城际客车。青城山西北方向多山,一个个小村落因历史原因或者政策原因,坐落在一个个山坳里。后来政府修了公路,虽然不宽,不是什么大路,但双车道的柏油路让此地不再那么闭塞。
乡村的客车多半不会准时,江小寒坐过几次,都得等上那么一两个小时。好处是这里的客车都是个人承包的车,不那么正规,基本上随下随上,拉不满客的车主也会在村口镇头多等上那么二十分钟,否则一趟下来拉不满人赚不到几个钱。
小道士不着急,修身养性近二十年这点耐性还有。一个小时多后,开往市里的车来到,小道士热情的跟售票的大妈打了招呼上车,因为是首发的前几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