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荣做了些应急处理,无效后只能打电话给黄兴桦。
“今天是10月13日,从早上开始病人体温就居高不下。”黄兴桦在幻灯片里塞了张病人救治的照片,说道,“早6点体温是39.1,中午再测已经上到了39.7。血常规又复查了一次,虽然白细胞没超过临界点,但比起之前又高了些,我暂时判断是细菌感染。”
“我建议体外降温加大剂量抗生素治疗。”桌边一位专家说道。
黄兴桦看了看身边的仇宣,然后又看了看他说道:“已经在用三代头孢了,截止到现在为止病人的感染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抗生素的效果需要点时间。”
黄兴桦点点头:“这个我懂,但我想说的是,病人是从yue回的国,很有可能带了当地的传染病。我想从源头搞清楚病因是什么,所以......”
说到这儿,他看向了在左手边的三位yue传染病学专家。
三人也是心领神会,马上有人站出来摇摇头,否认道:“我国最近两个月最多见的是霍乱和疟疾,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呼吸道传染病。”
黄兴桦将信将疑,毕竟管理国内就已经很吃力了,他实在没余力去了解国外的yi情。
按理来说遇到这种情况,他应该选择和一旁的呼吸科大主任仇宣商量,但黄兴桦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了另一边的祁镜:“小祁,你看......”
“这位说的没错,yue最近肆虐的确实就这两种传染病。”
祁镜见他还有些不相信,便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法医书,劝说道,“黄所长别太紧张,大家来这儿也不是和你叫板的,都是吃的这碗饭,都是为了各自的国家着想。”
“可王贵摆明了回来后出的问题,很有可能感染源国内。”
祁镜还是摇摇头,解释道:“经我了解,yue八月下旬水灾渐退,九月初北方先出现的霍乱,到现在已经感染了1600多人,死亡过百。而九月中下旬南方出现了疟疾的大范围散播,截止目前感染人数已经突破了10万。”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些感染数字一直都是yue竭力捂在办公桌上的东西。但经祁镜的口,却成了百步穿杨的飞箭,直扎在那三位的心窝上。
“这位先生去过yue?”
“是啊,怎么会对我们国家的yi情那么了解?”
“我没去过,不过出门靠朋友,这些都是我一个yue朋友提供的。”祁镜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其实霍乱还好说,做好水源的防治工作就行。难就难在南方的疟疾上,这可不是你们一个国家的事儿,恐怕整个东南亚都被搅得不安宁吧。”
其实在九十年代的时候,东南亚每年都会有数百万人感染疟疾,死亡都在数万人。
近几年因为公共卫生基础设施增加,医生人数增加,这种情况有所好转。不过谁会想到突发的水灾,把这个烦人的传染病又给推到了新的高度。
然而祁镜的落脚点总是让人觉得意外,才刚和yue三位专家聊完他们那儿的yi情,他就把话题引到了病人的身上。但祁镜看重的却不是什么呼吸道感染的症状,而是照片里病人的左手:“黄所长,这病人左手给做了半固定,左手手肘有脱臼?”
“脱臼?”黄兴桦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回头看了看照片,答道,“哦,我记得老林给我提过,这病人之前脑袋烧糊涂了,去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祁镜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你怎么问这个?”
“哦,觉得奇怪就随口问问。”
黄兴桦可没祁镜那么好的心情,丽城那个病人还等着他给诊治方案呢。
而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老林,什么情况?”
“头孢挂完一段时间了,没见好啊。”林荣在电话那头是急疯了,“问了吗?是不是yue那儿带来的?要真是,我得往上打报告了!”
“你别急,现在的。”黄兴桦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然后又问道,“王贵的胸水你们做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做了!”
林荣快速翻过手边的病历册,找到了胸水报告:“是脓性胸水,镜检没发现什么问题。现在已经在做培养了,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
面对凶猛的感染,培养往往跟不上微生物进攻的步伐,黄兴桦继续问道:“体温多少了?有没有下降?”
“体温是降了,不过那是物理降温的作用,撤了冰袋肯定还会升!”
黄兴桦算是没辙了。
毕竟病人不在手边,没法做体格检查,报告也都是清一色口述,图片根本传送不过来,就算诊治过程出现了问题,他只靠听压根听不出来。
在排除了yue当地传染病嫌疑后,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边的两位帮手了。
仇宣是呼吸科大主任,听到脓性痰脓性胸水就知道很有可能是细菌感染,但临床抗感染靠的还是诊断性治疗。其实在遇到疑难感染的时候,应对起来的措施没多大差别,无非是检查和广谱抗生素。
但祁镜和他们两人不一样。
他对黄兴桦勾了勾手指,要来了他的手机,然后笑着对话筒说道:“林所长?”
“哎,是我,你是......?”
祁镜没回他的话,而是直接开口问道:“我想问问,病人在来的路上有没有同行的人?”
“来的路上?”林荣想了想说道,“有啊,有三个,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