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啵”的一声轻响，一道无形的波动如电般从拳头上扩散开来，扫过两人的身体，扫过凉亭，扫过山峰，扫过周边成群成片的浮空水母。
这道波动似乎不被任何东西阻挡，也不被任何东西减速，或者消耗能量，一瞬之后，以熊焉负拳头为球心，八十公里半径内的所有物质均被扫荡了一遍。
紧接着，这个球形空间内的所有生灵瞬间凋敝，化为飞灰，随风飘去。
连漂浮的这座山峰都变成了某种酥脆的物质，岩石不复原来的坚硬，被风一吹，扑簌簌的掉落了一些渣滓。
金光所凝聚的女子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凝住不动了。
留在她脸上的，只有错愕的表情，眼眸里没有光华。
熊焉负于虚空之中缓步走来，岩石和土地纷纷在他脚下破碎成灰，消散不见，那凉亭却不受影响，女子仍旧悬浮在半空，怔怔的没有动作。
熊焉负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着即便凝滞也清丽非常的脸，似乎想透过她呆滞的眼眸看到些什么。
“便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话音未落，他伸手探入她的领口，挥手一撕。
“唰”，女子的一身宫装被他撕了下来！
准确的说，是宫装连着半片身躯被一起撕了下来。
身躯残缺，却没有鲜血滴下，女子身体的断口泛出莹莹的金光，原来并非肉身，而是类似裸眼3d一样的幻像。
普通的裸眼3d一般采用丁达尔现象成像，用手可以轻松的穿过立体投影，也许你的手会被沾湿，如果你站的角度不好，挡住了光源，甚至可能影响投影的形成，但你绝对无法用手将成像撕一块下来。
而这女子的金身成像明显有所不同，居然可以将身体的一部分完整撕下来，拿在手上，她的金身幻像明显有一定程度的实体成分，而并非仅仅是某种光学现象的实际应用。
熊焉负将女子的残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断面处，喃喃道：“只是灵气，并非是仙元，呵呵，仙人却没有仙元之气；不是血肉之躯，但你们不都是破劫飞升的吗，既非鬼修，也非地仙，怎会没有血肉之躯？”
说罢，他又看了看女子精致的脸，笑道：“若百里之内无生灵，你们这些上仙便不灵了，我还担心距离小了，特地扩到了一百六十里，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绕着蟾宫仙子转了一圈，用手指节敲了敲女子的额头，得到了一串闷闷的回响。
熊焉负戏谑道：“你不过就是一团灵气凝成的傀儡，没有五脏，也没有五官，看不到，听不到，感知不到，你的所有感知都是周遭的小生灵提供给你的，天上的飞鹰，地上的走兽，草丛里的虫蠹，乃至于一棵树，一根草，都是你们的眼睛，耳朵。”
“你们很笨，反应很慢，平常斋蘸科仪的沟通大多有固定规程，你们的回答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若是有一些突发的问题，你们根本处理不了，只能傻傻的等着命令，就好像……”
熊焉负把食指放在耳边画了几个圈：“就好像你们的脑子在很远的地方，你在这里听了问题，得送到很远的地方去想，想好了怎么办再把消息传回来，你才能有所动作。今日一看……”
“你的脑子果然不在这里。”
熊焉负缓缓抬手，将手中的残躯扔回蟾宫仙子身上，两片身躯一接触，光华一闪，已经合二为一，看不出一点破损的痕迹。
“你要多久才能醒过来呢？等有生灵从一百六十里外赶过来吗？那你可得让他们的小翅膀扇动得快一点了。”熊焉负在虚空中盘膝坐下，默然的看着蟾宫仙子，实际上开始走神。
片刻后，蟾宫仙子的身躯陡然一震，整个人的目光清明了起来。
熊焉负知道，大量能飞翔的生灵正在赶往这里，其中飞的最快的，已经迫近了一百六十里之内。
“熊焉负，你好大的胆子！连祖师的洞府都敢毁？”蟾宫仙子疾言厉色地道。
“你与后面沟通一次需要多长时间？”熊焉负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蟾宫仙子一滞，旋即怒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样沟通起来很困难啊，我每次都得说一句揭穿你老底的话才行吗？”
这次蟾宫仙子凝滞的久了一些，再开口时，气质已经有所改变，语气冷冰冰的不似人声：“你想说什么？”
“我近几年一直在思考，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熊焉负也正色说道。
“你的确神通广大，南域，甚至天下宗门飞升的前辈居然都听你指挥。”
“你让六宗摆下一个装神弄鬼的大阵，让南域诸国战乱数十年，便于你指示六宗悄悄运了两千万人入阵，说是参悟天机，等大阵运行，天机参透之际，主持阵法的六宗几万弟子便可证道飞升，两千万生民也能得入道契机。”熊焉负的声音越来越冷。
蟾宫仙子冷然道：“胡说八道。”
“六宗本来不同意，但我们飞升的宗门长辈轮番下界劝诱，还有天下各宗的飞升前辈出面保证，说这是天界的一次大行动，要求我们鼎力支持，但他们却不能告知他们宗门下界的晚辈。”熊焉负继续说道。
蟾宫仙子面不改色：“一派胡言”
“什么六万人飞升，我是不信的，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其中的道理，直到近日的某个契机，才算有所突破。”熊焉负冷笑道。
“你说的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