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根本没有什么仙界，从古至今飞升的所有人……都被你吞噬掉了是吗？”熊焉负面孔上没有什么表情。
“与伟大的我融为一体，不正是那些人最好的归宿吗？”蟾宫仙子于虚空中踏前一步，盯着熊焉负，缓缓地道：“你还没看清楚吗？”
“哦？你说的是什么？”熊焉负问道。
“我就是这个星球的生物圈，此界所有的生命，花鸟鱼虫，豺狼虎豹，还有你们人类，都是我的一部分，事实上个星球只有一个生命，那就是我！”蟾宫仙子一字一句地道。
“你们的出生来自于我，你们在死后回归于我，于生死之间的生命旅程里，探寻真理，修真炼道，同时为我提炼仙元之气，这……就是天道！”蟾宫仙子面上神性的光辉煌煌然耀眼非常，熊焉负只感觉自己似乎在和真理本身对话。
“数十亿年，皆是如此，你……可清楚了？”
熊焉负喃喃地道：“悠悠青史，几万年的上下求索……你是说，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蟾宫仙子皱眉道：“何谈一个骗字？你要行路，会向自己的一根毛发解释前因后果吗？你要睡觉，会与自己的一片指甲详述来龙去脉吗？”
熊焉负听后怔怔出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蟾宫仙子劝道：“人生一世，就算你修炼到大宗师，千年之后，也难免一死。好好的渡过这一生，给自己和世界留一个希望，想象着自己能飞升到另一个世界继续延续生命，追寻真理，求索大道，这不好吗？”
“何苦追求什么真相，真相便是摆在你面前，你有什么办法吗？你抗拒得了此界亿万生灵共同的意志吗？”
“你生于此界，逍遥自在的走过人生之旅，再把一切归还此界，这有什么不对？”
“若真是人人飞升，都带走海量仙元，此界只有逐渐凋敝，只肖数万年后，这里最终是永恒的死寂。你，一个普通的生命，凭什么剥夺此界后世百亿年，万万亿生灵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到底你是正道？还是我是正道？”
蟾宫仙子侃侃而谈，气势逼人，一时之间，熊焉负竟回答不出话来。
良久，熊焉负木然问道：“你这样的神明，却愿与我说这么多，来看，这次的大阵对你真的很重要。”
蟾宫仙子傲然道：“不错，二十年前，我沟通了另一个世界，战胜了那个世界的自己，并在那个世界培植了自己的势力。”
“那个世界的确不同，他们有一种运算的方法，可以快速提纯仙元之气。”
“这一次是两界合力，那个世界调用了海量的算力，这个世界付出两千余万生命，最终可以提纯的仙元之气……相当于从古至今所有飞升者带给我的仙元之气的总和。”
蟾宫仙子叹道：“我的确很重视这件大事，但我对你讲真话，也是因为敬重你，自古以来，还从没有一个普通生灵将我逼迫至此。”
“我敬重你，所以你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希望你终究能回归我的怀抱，我是所有生灵的母亲，你若愿意，我可以抹去你今日的记忆，赐你统领此界一切人类事宜。否则，今日便是玉石俱焚。”
“熊焉负，你自己来选！”
熊焉负默然半晌，问道：“你说什么都能告诉我，那苑琉璃的魂魄，可是在你这里，与你……融为一体了？”
苑琉璃是熊焉负的一位师姐，已于一百五十年前飞升，却是去得东方大陆完成的这一壮举。
蟾宫仙子皱眉道：“你做下如此悖逆之事，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可笑，可笑。”
说着她整个人模糊了一下，身量稍高了些，身形也更窈窕，面容却变得没有蟾宫仙子精致，只是透出一种淡然的清秀。
“师弟，见你如此，师姐很是心疼。”她几步走上前来，牵住熊焉负的手，又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道。
“别管这些俗事了，我陪你去天涯海角，好不好？”
熊焉负一手环住苑琉璃，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体温：“师姐，我很想你。”
“我知道，我也想你。”女子的面颊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肩头。
熊焉负闭上双眼，双眸之中涓然泪下，一道泪痕滑落在脸颊上。
“能再见一见你，便足够了。”说着他轻抚女子的秀发，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要记住她的味道一般。下一刻，熊焉负周身劲气勃发，一震之下，苑琉璃的整个身体溃散开来。
但由于是仙元之气的身躯，因此恢复的很快，瞬息间，便以蟾宫仙子的面目再次凝聚起来，面色冷然，不带表情。
“倒还有点英雄气概，终究能勘破儿女情长。”蟾宫仙子讽刺道。
熊焉负抬起手机，将手指悬停在屏幕之上，洒然笑道：“假的便是假的，师姐不可能如此对我，而且，她曾经对我说过……”
蟾宫仙子看着他的动作，眉头紧蹙，气势森然。
熊焉负却微笑着陷入回忆之中：“那年初春，我与她在颍川踏溪而行，她对我说：为自己的生命做主，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是她的信念。”
说着他收敛起笑容，冷然看着蟾宫仙子道：“她不会愿意与你融为一体的。因为……”
“你是个怪物！”说话之间，熊焉负的手指按下，按的，是所有节点同时起爆的按钮。
一道无形的波动，以光速传向远方，那个预定的地点……
……
片刻之后，在熊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