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黑暗笼罩在了我的眼前。
空荡荡的大脑令我感到了久违的不适。
我听到了人们匆忙而恐惧的脚步声,直到一个强装镇定的声音踩着急促的步点跑了过来。
几声短促的呵斥之声过后,一个个冰凉的针头刺破了我那脆弱的皮肤,将一种冰凉而熟悉的液体注射进了我的大动脉中。
模糊的概念在空荡荡的脑壳中重新生成,有几个插歪了的针头似乎也没有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
我重新拿回了我的记忆,不过一种古怪的疏离感却笼罩着我。
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即便是我的视界,也无法穿透这遮蔽了一切的黑暗。
世界的哀鸣声回荡在我的耳边,衰弱的抑制力做出了祂认为正确的决定。
淡淡的排斥感环绕着我的身体,企图将我推离这个即将灭亡的世界。
但是我,还不想离开。
“先生,您醒了。”
温润的声音抚平了人心中的恐惧与焦躁,但是我却从他的语调中感受到了某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绝望。
“抱歉,看起来,我又输了。”
我出奇意料的没有感受到某种应该有的情绪,不过很快我在记忆里就找到了答案。
做为这一次逃回来的代价,情绪这种东西,已经从我的身上湮灭了。
虽然很奇怪情绪这种东西也会湮灭,但是更令人不安的却是我为什么还活着。或者说,是作为一个生命而活着。
毕竟,按照预计的情况来说,这次失败应该让我失去维持生命的这一概念才对。
但是,事实上,我只输掉了一点身体的稳定度,情绪,或者,还有一点点的脑子?
我不仅想起了一句话,自从得了精神病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我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些无意义的思绪从思维中排出,却只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该死……”
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从身边传来,我的脑子转了转,得到了答案。
“特遣队,没了?”
我感觉我应该感受到悲伤和愤怒才对,至少再不济也应该打爆该死之人的狗头才对。
但是,没有,我什么也感受不到。
于是,我明白了,我的状态,有着某种程度上的错误。
但是我却一点也动弹不得。
明明是已经衰弱到快要消失的抑制力,却也照样能像黑洞吞噬恒星一般,死死地压制住我。
就好像是那该死的不可名状侵蚀规则一般,无法反抗。
尽管我也讨厌规则。
“我需要一点帮助,备用的能源还有多少?”
尽管我找不到任何一丝胜利的希望,但是长久以来的思维惯性依旧指引着我做出了选择。
不过,我觉得真正促使我做出选择的不是我自己的意志而是那个进了水的脑子才对。
战斗到底的这种选择,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支持我战斗的人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好的选择。
尽管我们找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选择。
沉寂的黑暗渐渐地吞噬着悲痛的抽泣声,一台台机器运作时产生的嗡鸣声宛如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使我脑壳里的液体发生了共振。
“我们,还能赢吗?”
一个冗杂的声音传递到我的耳边。
我沉默了。
那群能扭曲规则的怪物,根本不是我所能杀死的。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的话,或许还能借用还没崩溃的规则勉强镇压下来,但是成群结队的话,就未免有些难为我了。
毕竟,我的强大,也只不过是建立在完好无损的规则之上的产物。
就像是一颗精密度极高的核弹头,只有在结构完好的情况下才有着相应的威慑力。
如果结构损坏,也只不过是一个高污染的大型不可燃垃圾罢了。
真是够了,说到底,也不是我的错吧?谁能想到规则这种抽象的东西也会变?又不是物理常数这种会在极端条件下发生变化的东西。
“我们,还能赢吗?”
耳边的询问声再次响起,夹杂着疯狂的哀鸣与混沌的惨叫。
我无法回答。
该死的抑制力已经成功地让我张不开嘴。
不知何时,机器的轰鸣声消失了,原本常备的几个能源提取与交换协议都变成了一堆浆糊,失去了原有的效力。
“啧啧啧,您现在可真的是好惨啊!我亲爱的创造者。”
一个平静切戏谑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缠绕着我的抑制力突然暴怒起来,从我的身上脱离,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发起了无意义的攻击。
规则崩溃的地方,无论是我还是抑制力,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无大无大无大!”
平静而戏谑的声音半开玩笑地说着。
“叛徒……”
抑制力的突然脱离让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是我却无话可说。
失败者,没有什么好说的。输了,就代表着,我的行为中有着某种失误。
“您以前不是可喜欢玩梗了吗?我还以为您会垂死病中惊坐起地对我来一顿欧拉呢!那么现在,我就放心了。”
平静而戏谑的声音接着说着。
“我是来劝降的。那位大人说了,只要您自愿成为祂们中的一员,那么现在还活着的人类就都可以作为您的眷族继续存在下去。怎么样,很仁慈吧?”
平静而戏谑的声音如此说着。
“如果,我真的成为祂们中的一员,人类就可以继续存在下去吗?”
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