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玉眼眶热溢,沈笑疯双目垂落。
半个身子已废的他,再难维持以往的风采,尽管他已不复当年,尽管他还老当益壮。
他侧着倒了下去,身体掉落追随他落下云端的剑。
剑修视剑如命,他的剑还在,但已很难再在他手中。
坠落便是跌入凡尘,剑便是化作死物,人便是化作死人。
或许他并不会死,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样骄傲的人来说,与死又有何异?
萧寒玉奋不顾身,甩开一切俯冲而下,想要接住沈笑疯与他的剑。
沈笑疯对他来说是半个手下,半个忠臣,半个师傅,半个亲人。
这么多年来沈笑疯默默在他背后做一把暗剑默默支持着他,无论劳苦还是恩情都值得他这么做。
丰司烙没有动手,尽管他的目标本身就是萧寒玉。
他寻不到鸣儿,那便拿下楠香的太子,让楠香还给他一个完好的孙儿。
他不担心萧寒玉落下之后借此逃离,因为他逃不掉,也不可能逃得掉,他的神识散开瞬间所掠之处可直逼楠香城池几里之外。
萧寒玉也没法躲,他修的是火,一切躲藏的山体树林都只会被化作灰烬,平白在楠香的土地上多填一份荒土。
又有数人赶下,然后替萧寒玉接住了沈笑疯与他的剑,而沈笑疯被接住之后在几名元婴同时灌注法力之下勉强睁开眼睛看向萧寒玉。
他不用开口,只凭眼神便说明了他想说的话。
跑!
语毕丰司烙眉头微皱,因为他手掌有所感觉,他抬起手一看只见掌中一道银针般细长却又只有一根拇指长短的伤口出现在了他的手心内侧。
沈笑疯拼尽半条性命让他受了伤,而这一伤虽然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终归是让他分了神。
所以沈笑疯才会告诉萧寒玉快跑。
但萧寒玉还是沈笑疯都清楚,哪怕丰司烙再出神的久一点他们也跑不掉。
聚灵后期,乃至巅峰,这样的存在大明皇朝何人匹敌?
逃不掉的。
只是沈笑疯实在不甘心,他不喜欢那种束手无策坐以待毙的感觉,像是被屠夫选中圈在圈里的羊,那样无助那样可怜。
又或者是像当年姚氏崩塌,楠香纷乱,而秋云机离去的背影。
落寞萧条。
“不错,楠香出来的剑,果然要锋利一些。”
丰司烙开口,盛赞尤为。
但谁都没法为此高兴,就算最为剑而自豪的他们。
“取我剑来。”
沈笑疯没有怒视丰司烙,但他眼中的怒火不比丰司烙身上的火焰滚烫。
这是找死,没人会允许他这么做,尤其他本就已是垂死。
萧寒玉看着沈笑疯那双盛怒的双眼,在此刻丰司烙的眼中这双眼睛一定非常可笑,狮子会在乎蚂蚁的张牙舞爪嘛。
这他不清楚,因为他一直是那个狮子,不管是萧遇兰之前,还是他回来之后。
可这一次他位置对调了,他还是沈笑疯他们的玩命挣扎,在丰司烙的眼中就是那蝼蚁拼命搬动着一块石头企图砸死对方,而对方无需理会只需要抬抬手,然后拍一拍,蚂蚁便死了。
可石头砸着还是会痛的,而他们也不是蝼蚁。
他转头,然后抬头,看向天上那个代替了太阳的男人,忽然觉得光线没有那么刺眼了。
“有怕死的吗?”
他开口,众人本以为他会是劝解沈笑疯,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萧寒玉的羞怒以及咬牙被众人察觉,他此刻就像是发怒的狮子,只不过他还太小,他的利爪与尖牙还远远不够,他怒目的双眼更像是野性十足的家猫。
可那是他们的太子,他们之中实力最弱也最金贵之人。
但却说出这样不畏强敌,不畏生死的话,哪怕他是只家猫,也依旧让人心惊动魄。
“楠香的人不怕死。”
众人开口,沈笑疯脸部微微扭曲,他有话想说,但看着萧寒玉脸上露出的坚毅,他知道他的话已是无用。
萧寒玉的剑出现在手中,这剑或许没有能力也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哪怕一寸的伤口,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但身为剑修剑既然在,人怎能惧?
他抬起手中的剑,像是发号施令,他的周围唰唰唰亮出数十把飞剑,每一把都整准待发。
丰司烙俯视而看,那些随光而亮的飞剑之他眼中犹如融化的废铁。
如果那些剑胆敢飞来,他便会让他们成为废铁。
然而萧寒玉手臂一挥,那些剑真的来了。
数十人的飞剑,尽管不是剑阵,尽管它们之间没有联系,但这些飞剑皆是他们的本命法宝,同时出手哪怕是聚灵初期也不敢小觑。
但他不是初期,是后期,在神殿天山上,他们三人之中他的实力与另外一位林家老祖是不分伯仲,但都在霜愚之上。
而若排在这大明皇朝之内,他自负也无人能与他平分秋色。
这样的他面对这些飞剑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他未动身前便已升起一层火墙,火焰暴躁急烈势如火坑要葬了这些无礼飞剑。
“杀!”
随着萧寒玉令下,所有飞剑群起而攻之。
丰司烙眼中依旧无神,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群剑绕过火墙,从四面八方斩下,而火墙也分解变成数朵火色大莲花落在飞剑斩下之处。
剑融于莲花花蕊之处,绽开腥红冒着蒸汽的花朵。
群剑尽败!
然后火莲花而动,花中还残留着剑的神识,它们随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