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双眼轻眨，然后两行血泪竟是在眼眶内打转，然后悄然落下。
霜从天降，血雾四起，那两个震退的身影相继而至，他眼神向左右瞟去，然后再回到眼前那个持剑的人身后，一个女子青衣薄衫，看上去单薄无力。
但一股淡淡清香入鼻，他下意识鼻子吸了吸，然后立刻封住筋脉，然后吸入体内的香气被他逼了出去。
四对一，三个元婴一个聚灵。
真是好阵仗。
他这样想着，但他实在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料到他会经此而过的？
“卜神六义，奇门遁甲。”
一个声音响起，这一声一响，在场除他之外其余几人都异常激动。
“奇门遁甲···我以为会的只有左丘庭。”
他只听说过书院左丘庭会奇门遁甲，而他这么说只能说明来人并不是左丘庭。
姬思邪踏天而来，除了他还能是谁。
“他们的本事都是左丘庭教的，而左丘庭是我教的。”
说完姬思邪拇指一弹，一颗锈迹斑斑的铜钱飞向了对方。
···
···
铜钱在半空翻滚，然后飞到一半的距离陡然炸裂。
一分为二的铜钱其中一半落在了那张枯竭的手掌上，他看着掌中的半颗铜钱心中生出无限遐想。
“把人留下，或者把命留下。”
姬思邪接着开口，语气婉转，但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人重要，但他的命同样重要。
姬思邪想要把人留下，也想把他的命留下。
他听得出这话中的真正意图，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讲甚至并不委婉。
月少旭他吃定了，所以哪怕此刻在不完整的状态下他也不介意与姬思邪斗上一场。
他看向其余四人，从迦尔索那得来的消息他确认这四人应该是李雨清、蓝泓、苏言以及姚倩雨。
书院第三第四第五第六都在。
再加上一个传说中的第一。
真是有够棘手。
正如他先前所说，这阵仗太好，若再将排名第二的左丘庭加上，那这套阵仗足以横扫大明皇朝任何一个宗门。
甚至包括‘释仙神域’。
只可惜左丘庭不在，所以他太还是有很大概率的。
很大概率杀掉除姬思邪以外的四个人。
“一条命换四条命，书院很赚。”
他也开口了，声音沧桑幽远，仿佛从一口枯井中发出的声音。
但有一点明显的是他这句话说得充满挑衅的意味，同样如姬思邪一般不加掩饰。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任谁都听得出这句话的意义，与月少旭关系最好的蓝泓是个暴脾气，若非大师兄在场他早就憋不住爆粗口了。
而他现在便憋不住了。
“你他妈以为在跟谁说话？”
说完对方一个眼神望来，蓝泓本是不屑的表情突然凝滞，珈蓝佛瞳蓝光闪烁却又夹杂些许粘稠的黑色。
一瞬间蓝泓脑海中一生的恐惧直上心头，‘天一道宫’被灭，那已死的慧觉一拳拳打在被他视作娘亲的二师姑身上，他无动于衷也无能为力，无助的躲在一个暗格之中弱小又可怜。
眼中蓝光闪红，蓝泓猛地向后仰去，眼中竟是溅射出几滴血泪。
寂静的空中传来蓝泓的嘶吼，近乎痛不欲生。
“你又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
对方反问，口气中毫不掩饰的对蓝泓的嘲讽。
苏言提剑欲上，李雨清更是双手中各多出一柄血色长剑，但二人都被姬思邪强行压下。
“巫族萨满。”
姬思邪提到对方身份而且对此并不意外，而对方也并不意外，就像姬思邪这个名字一样，他也很早便猜到，因为他们都是同类人，百年前便对对方有所耳闻。
“其实我无意与书院为敌···”
这句话开口来的莫名其妙，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姬思邪点破了对方身份，而对方有所顾虑。
但姬思邪知道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对他们所说，也不是单独对他。
对方口中的书院不是此时的书院，不是左丘庭做主的时候，也不是如今自己出关的时候。
他说的书院不是代表一个地方，更不是代表玄若山，而是一个人。
他既书院。
如今内院的各个先生都可代表书院，但代表终究不如代替书院。
姬思邪想到一个人，也唯有他便是书院，便成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