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谨月带军抵达京都西郊。
皇帝没有安排任何的凯旋仪式,只有左仆射颜卿领着十来名官员和两千城卫军,携带了大批慰问军资,在此迎候。
双方一阵寒暄后,独孤谨月一方才得知,南洲境内已然起了烽烟,二龙山的土匪联合周围的土豪乡绅,揭竿而起,造反了!
叛军声势不小,打着清君侧,救贤良(李清)的旗号,短短几日便已发展到近十万人的规模,且有向周边蔓延的趋势,南洲的卫军和地方守军,应付起来捉襟见肘。
之前,两万向北增援的卫军已经火速南援,皇帝令萧堇立即帅军前去南洲,主持大局,务必将这股叛乱消灭于萌芽之中。
隐于人群中的李鹤听了,相当无语,暗暗腹诽:
特么的,这群渣渣也太不耿直了,想抢粮抢地盘抢男人就直说啊。
清君侧,救贤良?不知道是哪个狗贼,想出来的旗号,这是怕李家人死的不够快吗?!
事实上,李鹤这么想,就有点以自我为中心了。
准确地说,人家其实都是被李家牵连祸祸了,这才不得已造反的。
现如今:
朝野中,南洲系的官员,就不要想什么升迁前途了,能保住眼前的饭碗,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就已经烧高香了。
南洲的老百姓日子也过得苦,驻扎在此的大量卫军,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可都是由地方州府承担,这些花销层层摊牌下去,最终还是由老百姓来承担,原本就还算光景的日子直转而下。
各处山寨的‘英豪’们就更惨了,以前的逍遥一去不复返,大嘴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银的日子,只能成为遥远的记忆,大量全副武装的卫军就在眼皮子底下,谁敢冒头造次?全都缩在山里啃树皮。
从朝野到市井,从市井到乡间,从乡间到山寨,南洲人苦朝廷久矣!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李鹤知道暗戳戳地搞事情,别人又不是傻子,就不能密谋造个反什么的了吗?
正好赶上炎国入侵,大军北调,机会难得,南洲英豪们能憋到现在才出手,已经算很有耐心的了。
口号旗号什么的,能激起更多南洲人的反抗之心就行,至于李家的生死,只有自求多福了。
......
在京郊没有耽搁太久。
交接帅印后,萧堇领军继续南下,独孤谨月、程云妗则带着铁卫及李鹤等人进入城中。
各归其位。
独孤谨月回府,卸下沉重的盔甲,换上轻盈的蟒袍,稍事休息后,便带着一大堆文函,进了宫。
此时,皇帝正在勤政殿召集独孤谨雨、左仆射颜卿以及三位尚书议事,议关于金州东北洪涝灾民的事。
“陛下,受灾民户近三十万户,逾百万人,其中有青壮近二十万,或有炎国细作参杂其中,恶意挑唆,稍有不甚,怕又是一场大规模的民变叛乱啊。”颜卿奏禀道。
“小九,你来了,战报放在这,稍后朕自会览阅,现在正好来一起议一议,这事该怎么办?”
皇帝招呼刚入殿的谨月加入了救灾议事,现在看来,单纯的救济手段,已经不稳当了,必要的军事准备,必须要提上日程。
既然要动军队,在军中威望日盛的小九,是绕不过去的。
“母皇,我南下回京的路上,也遇到了少量西迁或南迁的灾民,她们似乎对朝廷并无反感之意,反而极为痛恨炎军,因此,儿臣以为,只要朝廷赈济抚慰得力,再派出宣抚使,加强对炎国的丑化宣传,转移民众注意力,些许细作的挑唆乱不了北境民心。”
皇帝闻言,紧皱的眉头略有纾解,百闻不如一见,小九的话在她是信得过的。
“眼下局势还算可控,可不意味着未来也会如此。单靠朝廷的赈济,如何能长时间负担得起这百万之众?离入秋已不到一个月,天气会一天比一天冷,届时缺衣少食,失去土地,没有生计依托的灾民,心态难保不会发生变化。因此,儿臣以为,派军弹压,分散安置,再酌情授之以渔,使之能安身立命,才是治本之道。”
独孤谨雨紧接着分析了一波,说的众臣纷纷点头,包括皇帝和独孤谨月在内,也都深以为然。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道理大家都懂,可现如今去哪里找这么多渔呢?
北境经济受战争破坏,工作机会锐减,各地土地又都是有主之地,总不能为了这百万人打土豪分田地吧?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如何解决渔的问题,这才是真正考验智慧的事。
“母皇,儿臣有点不成熟的想法,不知是否可行?”独孤谨月思索片刻,冒出了两个想法,就是都有点犯忌讳,不知道母皇会作何反应,只得试探道。
“但讲无妨。”独孤勤弘第一次见小月儿在她面前这么谦虚,好奇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生分,不过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母女俩又有一阵子没见了。
“首先,是扩军!
我军在此次北境战争中,一直受卫军兵力不足困扰,所以,儿臣提议,扩充六个卫的卫军,兵源就从灾民的凝气青壮中选,一户征一丁,辅之以丹药资源和功法修习,可以在两年内成军。”
“此举,虽然还是由朝廷负担开支,并未真正为灾民找到生计,但却能给近六万户带去福利和希望,她们会成为朝廷的坚定支持者,可以在难民中发挥很大的影响力。”
扩军,是独孤谨月早就想干的事,不过,这事明摆着就是挖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