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半月有余,因战败而人心惶惶混乱不堪的前线帝**,终于在几位中级指挥官耐心的疏导下恢复到以往的井然有序。无论众人的内心有多少各异的心思、不安,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安宁平静的。

夏安安身上的伤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已经好了不少,体表的皮肉伤都已经结痂,甚至一些较浅的伤口连痂都已经脱落了,裸/裎出一小块一小块粉嫩的新生皮肉。虽然腰侧被γ镭射线贯穿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但至少她不用事事假楼靖之手,勉强可以自理了。

她现在仍旧住在楼靖的宿舍,事实上她从昏睡中醒来后没几天,护理人员一番从头到脚细致的检查,确定她的伤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楼靖便立刻要求把她从护理中心转回宿舍。

站在护理人员的角度考虑,为了避免在病人出现某些突发状况时他们未能及时赶到加以处理,心里总还是希望夏安安能留下再观察一阵子。不过既然提出这个要求的是楼少将,一切自然就得另当别论了。

而楼靖这么做自有他的考量,于公,虽说大批重症伤员都已被遣送回国,留下的却也不在少数,护理中心的床位尤其紧缺,甚至不少伤员只能就地铺上一层褥子一张床单。楼靖此举在旁的人眼里就是腾出床位,减轻护理中心床位紧张的压力。也许有人也要说,就是夏安安转回宿舍,空出来的也不过只有一张床位,能减多少压力?

要知道夏安安可是前线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之一,加上她不但是机甲特殊小组的成员,跟楼靖楼少将的关系又非同一般,她在护理中心的待遇可想而知,定然不是普通军官可比的。旁的伤患都是四人甚至六人一间,到夏安安这里就变成了单人间,所以一旦她转回宿舍,护理中心至少能多出四个床位。

于私,这段日子楼靖实在太忙,再会议室、宿舍以及护理中心三头跑,饶是他自负体力不差,时间一长也着实感到力不从心了起来。本来夏安安人已经清醒,伤情也日趋稳定,楼靖是没有必要一日照三餐的往护理中心跑的。而楼靖原也就是这么打算的,起初那两天他都只在晚餐后去夏安安的病房坐上一会儿,一般逗留十到十五分钟,再和护理人员了解一下当日的病情,便匆匆离开。

夏安安本就不是多话的人,经此一役就更沉默了。楼靖来看她,就真的只是看她,一坐一躺,一个像是找到了难得的休息之所,另一个则兀自的神游发呆,鲜少能说上一句话。幸而每次楼靖来,护理人员都极有眼色的避嫌,否则见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如此疏冷,不定得怀疑传言的真假。

夏安安的异常,其实很早就有所表现,吃的很少。护理人员初始也没多太在意,只以为夏安安刚从昏睡中苏醒,食欲不振。一直到所谓的食欲不振几乎演变成颗粒不进滴水不沾的地步,他们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绞尽脑汁想办法的同时第一时间就向楼靖做了汇报。

楼靖当时正在宿舍看帝国方面发来的‘止战书’。‘止战书’,顾名思义,就是有关停战言和的文书,一般由战败方发出,当然战胜方有选择接受或者拒绝的权利,而一旦战胜方接受,双方立刻进入和谈阶段。在这里所谓的和谈,可不是简单的握手言和,通常意义上来说,战胜方会提出一系列言和的条件,双方就这一系列条件进行谈判,如果双方首脑最终能达成共识,则就此休战,如果不能,那便继续再战。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如果把眼前的‘止战书’当做一种策略,倒不失为一个给己方军队以喘息的机会,拖延时间的好办法。可惜那是在‘如果’的前提之下,眼下东帝国新上任的代军事长卡洛斯·凯上将,显然是真的想要同合众联‘握手言和’。

想至此,楼靖不觉蹙起了眉,而也就在这时,护理人员的通讯接入,对方只短短几句,就见楼靖的脸色黑沉了下来,眉头蹙得更深了。

楼靖赶到夏安安所在的病房时,三个护理员正围站在病床边,六只眼睛具是一错不错的盯着病床上的夏安安,手足无措的模样。而身为病人的夏安安呢?就好像浑然不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兀自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听到脚步声,三个护理员一齐扭过头来查看,见是楼靖便立刻恭敬无比的行了个军礼。楼靖朝三人颔首算是打招呼,看了眼病床上自他来就睁开眼睛的夏安安,说:“你们出去忙你们的吧。”

三个护理员闻言自然忙不迭的点头应是,一转眼的功夫便都鱼贯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楼靖和夏安安两个人,没有人开口说话,医用仪器运作的声音以及不时传来的‘嘀嘀’声,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安宁。

夏安安侧着头,猫儿一般的杏仁眼直勾勾的盯着楼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头黑棕色的中长发这段日子长长了一些,因为有段日子没洗的缘故,看上去有些黏腻,盖在她的侧脸和脖颈上。

楼靖看她这幅样子,柔顺又带着几许悲戚,像只离群无依的小动物,那颗因为‘止战书’而烦躁的心便少少平和了些许。走到病床边,楼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抬手撩开夏安安面颊上的发丝,问:“出了什么事?”

这事之后没两天,楼靖就把夏安安从护理中心转回了宿舍。护理员在前线虽然算文职,追根究底却还是军人无疑,面对长官的话,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服从。不过服从归服从,几个胆子稍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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