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靖笔直的站在议事长桌侧面,目露恭敬的看着坐在长桌首位的中年男子。阔大的议事厅因为没有了人气而显得格外沉寂。整个议事厅仅开着首位正上方一盏灯,昏沉中,灰白的光线直直照在中年男子身上,就连那藏青军服肩头的零星的灰尘都纤毫毕现。
“机甲组的情况如何?”中年男子开口,声音低沉,有着专属于这个年龄段男人的沙哑、浑厚,他侧身正对着楼靖,一身藏青的军服笔挺,连一丝皱缬也无,按着某种次序排列的勋章挂满了他右侧胸膛,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光。他的下巴微抬,神色肃穆,眉宇间隐隐透着惯处上位的威势,一双眼角带着细细纹路的茶色眼睛淡却审度的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报告,上将。自学员抵校至今一个月,已完成简单新兵训练,学员的体能相对提高,对于机甲有初步认知,可完成简单的机甲操作。”楼靖答,军事化的规格和简练。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楼靖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楼靖的脸上,“恩。”缓慢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抹满意之色。
“机甲组总务的工作还适应吗?”中年男子又问,与之前的问话明显不同的口吻,即使依旧严肃,却依稀能够分辨出是类似长辈对于晚辈关怀的语态。
楼靖的背脊略略放松,“还能够胜任,父亲。”他道。
中年男子又点了点头,“听说米莱新设的‘慰问营’被改成了女兵组?”
“是的,由院长李少将特批,李冉李上尉任女兵组负责人。”楼靖答。
“哼,果然又是李冉那丫头,看来这次她是铁了心要组建一支女兵……真是胡闹!”说到此处,中年男子顿了顿,抬手揉了揉眉心,“也罢,她想折腾就让她折腾……楼煌在米莱的表现如何?”后一句近似随口。
楼靖的嘴角几不可见的一勾,“很好。”
“恩,你出去吧!”中年男子一手按着眉心,另一只手挥了挥。
楼靖踏脚行了一个军礼,缓步出了议事厅。
楼煌横着手臂抵住女人的肩胛骨,将女人抵在床上,双腿则紧紧的缠住女人不断踢腾的腿,他俯身压在女人身上,沉黑的眼盯着身下的女人——完全狂乱失神的女人。
“放开我!!放开我!!”声嘶力竭的尖叫已然成了气音,女人颤抖的唇却仍然不懈张合。
那只唯一自由的手死死的掐着他的手臂,即使隔着衬衫衣料,指甲依旧深陷肌理。楼煌微微蹙了蹙眉,女人的一根指甲刚好掐在了他的鞭伤上,伤口崩裂,鲜血丝丝缕缕的在白衬衫上氤氲开来。
女人原本秀丽的脸,因为恐惧、癫狂,扭曲成异常狰狞的模样,双眼空洞涣散,没有焦距,眼中盈满了泪水,却一滴都没有滑落。
沉黑眼中的疑虑渐渐淡去,楼煌伸手固定住女人不断甩动的头颅,冷冷开口:“我不会碰你,冷静下来!”
不再是刻意压低的暧昧音调,异常冷冽的声音,“冷静下来,好好听着,我不会碰你。”压着女人的手臂渐渐放松,双腿也跟着松开。
“不,碰,我?”满是水光的眼茫茫然找了许久才停在了面前男人的脸上,涣散的瞳孔渐渐收拢,破碎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问,语调就像是个委屈的孩子,又像是还处在自己的梦境中。
“不碰你,所以冷静下来。”楼煌难得温和了语气,带着些许诱哄的意味。
盈而不落的眼泪终于滑下,伴随着低低的哽咽,一道一道的顺着眼角的纹路滑入发际。
看着女人隐忍哭泣的模样,鬼使神差的,楼煌伸手,拇指抚上了女人的右眼角。
女人的身体一颤,楼煌随即回神,立刻收回了手,沉黑的眼中划过了一抹诧异。
松开了施加在女人身上的所有钳制,楼煌翻身下床,几步在一旁的靠背椅上坐下。
身上的重压一减,夏安安立刻蜷缩起了身体,双膝几乎抵到了胸前,除了那只脱臼不受控制的手臂,她将整个身体都团成球形。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些许的安稳,才只有这样才能抚慰那颗几乎破胸而出的心脏。
她向是个少泪的人,而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哭了,比之于第一次更加难忍更加决然的眼泪。
她害怕了,眼前的男人,现有的身份,亦或是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生存远比死亡困难,这一点她从来都明白,所以她自认为坚强。但是那一刻,当男人将那段暗黑记忆重现……无法抗拒的无力,毫无选择的绝望,一切的一切,蜂拥而来。
她开始动摇了,那条需要用她的身体来兑换的窄仄前路真的存在吗?就算存在,她真的能够踏上去吗?窄仄和黑暗之后,真的就是康庄吗?
如果……不是,那不就正如男人所演绎的,不断重复的……强/暴。
也不知过去多久,夏安安凌乱的意识渐渐归拢,眼泪在眼眶中干涸,颤抖渐渐平息,蜷缩僵硬的身体也跟着一点点的打开。而随着意识的清醒,身体的感觉也随之归来,脱臼的手臂,瞬间袭来的尖锐刺痛让夏安安不禁闷哼一声。
一抹阴影拢了上来,夏安安一惊,抬眼。仰视的角度,背光,看不清面目的高大男子。脑中就好似有一根弦,‘铮’的一声,“吓!”夏安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倏然瞪大,身体本能的向后退,却不想慌乱中触到了手臂伤痛,即使紧咬住几欲张口呻/吟的唇,额角的冷汗却还是不可欺的渗了出来。
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