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莫子熙离开,西亚望着宴会大厅一隅怔怔出神。几个与她年龄相仿衣着华贵的年轻女人正在那里嬉闹,她们脸上的笑容那么真实,那么的无所顾忌。就像曾经的她,不知时政、时局为何物,也许生活没有多富足,却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过得那么虚伪。
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是无法体会那种感觉,那种掩盖在浮华军功之下的空洞感。灵魂像是破了一个洞,填补进去的就只有整夜整夜的寒风凛冽。硝烟、血肉,一具一具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转瞬逝去,麻木了人最原始的慈悲和怜悯。
曾几何时,她以为再没有比父母的突然离世,自己小小年纪就要负担下养家的重任更大的困难了。然而,陆成的死是导火索,她开始仇恨,开始真正的直面战争。
是的,在此之前她对战争并没有多么深刻的认识,只是浮于表面的知道有战争的地方就有死亡。真正的战争,它会磨灭人的意志,侵蚀人的灵魂。
在战场上,她最终为陆成报了仇,击杀了林响,却也没有得到丁点类似复仇的快感。很累,这是她唯一的感受,身心俱疲。就好像历经死亡后的重生,并非涅槃,而是成为了行尸走肉。
西亚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快乐的西亚了。
才挣脱开楼煌的桎梏,心神还未完全从楼煌激烈的言辞中恢复,夏安安的脚步有些凌乱,好不容易绕过数对在舞池边缘起舞的男女寻到西亚,却未曾想会在西亚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她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木然的,没有一丝情绪的表露,就连那双向来灵动的眼也沉静如一潭死水,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
其实她已经在那里站了不短的时间,西亚却没有发现她的到来,而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
“在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夏安安探头问,语气是尽量的轻快,内心却仍然翻腾不定。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西亚……
肩头似是微微一抖,西亚侧了侧头,再对上的时候已然是平日里那张笑嘻嘻的脸孔,前后也不过数秒之间的事,就好像刚才的那张脸不过是夏安安一时的错觉。
“没什么啊,就是看有人和我们英武不凡的军事长大人共舞,有点小嫉妒小落寞而已。”用肩膀挤兑是的撞了撞夏安安,西亚不无调笑意味的说。
夏安安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强作自然的笑了笑。
也许是周遭尴尬的气氛实在太过明显,西亚没有再做努力挣扎,两人之后一直都处在沉默的状态。幸而第二支舞曲终了,各部门要员开始依次上台做工作汇报。
这是帝国酒宴的一项经久不变的传统。
按照酒宴流程,所有需要上台做工作汇报的要员被大致分为五个批次,每个批次结束至下一个批次开始,中间会有两个舞曲的间隔以活跃宴会厅中的气氛。
身为米莱女兵组总务,夏安安和其他组别的总务一起被安排在第二批次。而能被划归到第一批次的则是诸如米莱的李院长、中央安全监控站的萨洛德站长这些常年在帝国身居要职的元老级人物。值得一提的是西亚所在的第五批次,由于这一批次的人员较多,不可能像前几个批次那样每个热都上台长篇大论一番,这样的话时间肯定不够。但也不能因此漏掉任何一个,所以给与他们的安排是每人上台五句话。如此不公正的待遇,肯定会有人提出异议,只是也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解决方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西亚个人倒是非常满意这个‘不公正的待遇’,这意味这她不必像夏安安一样需要提前准备,整理各种资料,写各种绝对会让她崩溃的工作小结工作总结,最重要的是还得把这些小结总结都背诵下来,光就这么想想她都会头皮发麻。
“准备的怎么样?”西亚歪头贴在夏安安的耳边问。已经有人走上台,为表尊重人们停了交谈,整个宴会大厅都是一片静悄悄的肃穆。
“恩。”夏安安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同样歪头到西亚耳畔轻声说,“这次的比之前几次都要长,我估计不加最后的感想也得背上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西亚一脸的不敢置信,连声音都因为震惊而在不知不觉中拔高了,好在她反应快的捂上了自己的嘴,但饶是如此还是引来了周围不少的侧目。
调整到最合适的音量,西亚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试探的问:“你都背下来了?”
夏安安眉头轻蹙,冲她摇了摇头:“没有。数据资料太多,就背了个大概。”
西亚表示万分理解的拍了拍夏安安的肩,以示安慰。
两人默契的都选择性遗忘了之前的沉默和尴尬,与往年一样的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上台的作报告人也或者是所作的报告。
不可否认,有时候不拆穿,才能双方都过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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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莫子熙已经赶到了位于中央区西北角的安全监控站。里面工作的监控员一见他走进来,立刻都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行礼。整个帝国的民众都知道莫子熙莫上校是主管帝国安全监控这一块的一把手,而无论是曾经海誓现在与他共事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极为相仿。莫上校很难相处,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十分注重礼节。除了这些被常人称之为‘缺点’的评价,莫上校在专业领域方面的认知以及技术却是众口一词的无可挑剔。
而此时一贯注重礼节的莫上校却无暇理会监控员们整齐划一的行李,直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