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夏安安在巨石上划下的黑痕已经到了第八条。

八天,八个昼与夜的交替,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夏安安在第四天的日落前挖到了残骸的边缘,至此她所负责的残骸表面的挖掘工作告一段落。身长12米的空中堡垒虽仍深陷沙地,却也算初现形态。无论挖掘到最终的结果如何,至少他们现在所能看到的部分,破损程度近乎为零。

第五天起,在楼靖的命令下,夏安安开始一边用头盔把挖出来的沙子堆到一边,一边在海岸线和残骸之间往返,舀了海水回来固定残骸四周的沙地,以免楼靖在挖掘时,沙壁松散下滑,冲进坑里。

这工作看似轻巧,却着实不轻松,一天来来回回跑上数百趟,即使全部都是短距离,但在几乎毫无停歇的情况下,日落收工的时候,夏安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双腿更是在坐下休息时直打颤。

长12米,宽9米,高4.5米,只是听这些数字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过真切的感受。夏安安也是到挖掘工作的第二天,才意识到工程量的浩大。

于是,原本还信誓旦旦要把整台残骸全部挖出来的雄心壮志,湮灭在了现实面前。

按照楼靖的计划,他们暂时先挖残骸的尾部一片,也就是安装有推进器的部分,再挖驾驶舱一带,蓄能设备附近,以节省时间。如果到时挖出来的设备损坏严重,需要特定零件维修,那么再去挖其他部分。

当然,就算如此,工程量依旧不小。

岛上的第六天中午,楼靖挖到近两米深的时候,沙地见底,湿黄的细沙下是黑色硬实的泥地。

挖到泥地,有利有弊。一方面夏安安可以用泥和上黄沙、水,搅拌成浆糊状糊在沙壁上固定,这样就不必频繁的往沙壁上浇水了。而另一方面,泥地不比沙地松软,很多时候一石片下去,只能挖出薄薄的一层,挖掘进度与沙地时相比,至少慢了一倍。

所以直到现在,来到岛上的第八天即将结束,残骸尾部的一片也还不过挖到三米深。

当世新型号的空中堡垒为了减轻机身重量,多数只装备两个可活动推进器,兼具向上推进和向前推进。而眼下这台合众联的旧机型,有四个推进器,两两分别装备在机尾正后方和下方。

位于机尾正后方的两个推进器已经被挖出大半,可以看到黑色的灼烧痕迹一路从内部蔓延到表面,这种情况通常来说,能修理到可使用的概率,很小。

说没有丝毫气馁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人每天从晨光微曦一直忙到夜色弥漫,整整五天的努力,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遥望着那微薄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消失于模糊的海平面,夹带着冰凉海风的夜色拢来,夏安安抱膝蜷坐在火堆边,心中不无乐观的想,至少还是有一样值得庆幸的,那就是这些天那些野兽就仿若消失了一般,不说围攻,连入夜之后也一直都相安无事。

也许真的如楼靖猜测的那样,它们害怕着他们。

又是一天的模拟对战结束,西亚急急忙忙的摘下头盔,打开舱门,跨出模拟机。狭长的眼在看到不远处陆成的身影时,她暗暗吁了一口气,还好今天还没有走远!

心中如此想着,脸上的神情不乏忧虑。

从夏安安和楼靖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帝**从初始的恐慌,帝国发布悼文后的哀痛,到现在大部分人已经走出了那段阴霾,按部就班的继续生活,毕竟身在战场就应该清楚它的残酷,沉湎于已逝者的悲痛中是最没有价值的。

然而,这大部分之中却并不包括陆成。

或许在大多数人眼里,陆上尉依旧是那个陆上尉,除了近来一直不苟言笑,脾气似乎更加暴躁了些,但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夏安安和楼靖同属于特殊小组,同一时间失去两名重要伙伴,心情恶劣也是必然。

但站于陆成最近处的西亚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陆成的痛,那近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整个人都压垮的痛。

还记得在米莱时,合众联夜袭,夏安安不知生死,她也曾感受过这样的痛,却似乎远不如这次的深刻。

也许感情就是这样,时间越长在心中沉淀的越醇厚,所谓的剜心之痛,大抵就是如此了。

跟在陆成身后,双眼中映着陆成的背影,金色跋扈的短发,粗壮的脖颈,宽阔的肩,军人特有的挺直脊背……如果她死去,他会为她伤心一天吗?

时刻盯着陆成是西亚这些天的任务。

因为特殊小组的不可替代性,帝**惩处制度对于特殊小组成员无疑是宽容的,但即便再如何宽容,也是有界限的。

诸如陆成在‘格斗游戏’中接二连三的伤人,影响恶劣,惩罚是必然。只不过特殊小组成员不适用体罚,所以只能采用关禁闭,禁食一天这样,于正规军来说无关痛痒的惩处。

无关痛痒吗?

西亚只知道,一个人如果想虐待自己,给他一个封闭的空间,空白的二十四个小时,就足够了。

陆成从禁闭室出来,那满身浓重的血腥味还尤萦绕着鼻端,身为特殊小组成员,他没有伤自己的手。事实上,更确切的说,他只没有伤自己的手……

有过那么几次,西亚感觉到自己心里对夏安安的怨恨,只不过一闪即逝。

对于夏安安的不知生死,她无疑是伤痛的。但那份伤痛被克制在一个合理的度上,夏安安是她的好友,却不是她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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