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念叨,村里人把这叫做叫魂,是想把昏迷不醒的人叫回来。
她大伯一个中年大汉,往年还念叨大伯娘不要封建迷信,憨厚老实又是敢作敢当的大男人,这会儿竟然小心翼翼轻声在叫魂。
可见他是有多么的害怕,多么的痛苦难受。
苏欣背过身子,用袖角擦了擦眼泪。
转瞬又是转过身子温和道:“大伯,你也歇会儿,莫要熬坏身子,我爸还等着和你喝酒。”
苏国强一听,连声:“诶诶诶,好,喝酒……”
将医院的事办妥,苏欣还得愁钱的事情,没有钱压根付不起治疗费,一百块还能撑上一两天,到时候向谁借?
现在的得尽快找到承包商才行!
直至晚上近十点,大堂哥和姑父才前来医院,询问了一番找到病房。
苏欣登时询问情况,只见两者沉着脸摇头。
“警队那边都去问过,可工头和承包商说不关他们的事,他们都是合法经营,是工人不听管理,才会造成事故不小心掉下去,与他们无关。”
“怎么可能,没有去调查发霉的竹架吗?”
“有,可是……”
李华生咬牙切齿,最终无力瘫坐一旁:“阿欣,我们斗不过他们,他们背后有人。”
“有什么人!”
苏欣怒不可遏,因为怕惊扰她爸,又是压低了声音,但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无疑不说明她此时的怒火!
八十年代有律师,她完全可以和对方打官司,她就不信对方还不受法律制裁。
“我去找他们。”
“阿欣,你一个小女娃,莫要乱来。”
李华生忍不住皱眉,又是劝道:“现在天都黑了,明天姑父赔你去,你先别急,现在这里照顾你爸。”
瞧着外头的天色,苏欣不想忍也得忍下。
李华生见她平静下来,这才道:“你们都没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我去给你们买。没有力气怎么照顾阿盛?”
苏欣哪里吃的下,不过大伯他们的确要休息一番填饱肚子。
姑父已去食堂买饭,苏欣将大堂哥叫到门外。
她心中有数,大伯给的钱,必定也有大堂哥一份,大伯还未跟大堂哥商量,这会儿很有必要告诉他。
“大堂哥,大伯把工钱都给我交住院费,我这还剩一百块,你要是急用,我就给回你。”
苏小武听后,顿时有些不悦。
“阿欣,我是你哥,你跟我客气作甚?”
苏小武一脸颓丧捂着脸,叹道:“钱还可以挣,只要人没事就好。”
苏欣心尖暖暖,她的家人……在她的心中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家人!
待李华生回来,四人草草吃了些饭菜,因为心情不好,吃的都不多。
病房还要守夜,苏欣直接道:“大伯你们都先回去吧,今晚我守着,你们也别拦,这些时日很可能都要麻烦你们照顾。”
明天她还得去学校请假,还要去工地一趟,白天她不在,只能让大伯几人轮着照顾。
三人也没有拒绝,这工地是干不成了。
承包商躲了起来,他们找不着人,总要找工头结了钱,活不能白干,阿盛住院还要钱。
夜色渐浓,苏欣坐在一侧的病床上。
她望着父亲苍白的面庞,她爸现在昏迷不醒,她该如何跟家里人交代?
医生已经说了,这几天要是相安无事,就算彻底度过了危险期,可今后很大的可能会残废。
她妈要是知道,怕是要第一时间晕死过去,就是弟弟妹妹,还不得哭成泪人?
至亲之人如此,怎能不伤心流泪?
苏欣鼻尖一酸,又是想起农忙假之时,她爸一脸憧憬,说着将来要怎么样怎么样,要给她和弟弟妹妹盖房子,要给她挣嫁妆……
又是想起刚进中师之时,她爸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顾好自己。
宁愿卖血都不让他们三姐弟辍学的父亲……
苏欣只觉心里抽着疼,都怪她,为什么发现如此危险后不强行阻止她爸他们,为什么要抱着侥幸心理?
为什么!
门来传来脚步声,苏欣收敛情绪。
是医生和护士前来查房,查看状况,好在一切稳定。
等人走后,苏欣才振作起来,现在不是她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有太多事要做。
只要老爸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现在首先是找承包商和工头算账,接着便是着手开业的事,最后还有稿费,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现在还不知道她爸最后会变成怎么样,多处粉碎性骨折,伤及五脏六腑。
不幸中的万幸,好在有了两层楼的阻挡,并没有出现最可怕的情况。只要有足够钱的获得最好的治疗,她爸一定会慢慢好转起来。
想罢,她已尽量压下心头难过,认真规划要做的事。
整个夜里几乎是半眯半醒,时时刻刻注意着心电图,直至清晨大伯三人赶来,苏欣这才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不少。
苏欣准备先去学校请假,回来的时候再去工地。
临走前发现门外是三人的行李,看来刚才没有拿进病房,是怕她担心。
苏欣心尖一紧,直接道:“大伯、大堂哥、姑父,你们现在是不是没有地方住?”
问完,苏欣就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很显然是没了工作,没了住处,看模样三人打算先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苏欣又问了句:“姑父,你们有什么打算?”
“阿欣,大伯陪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