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没有犹豫,四月的第一个周末就去找了房东。
房东又惊又疑满是不信,这才租多久,就要买房子?而且苏欣才多大?有钱吗?
虽然他的房子有点老旧,但足足三百平最便宜也得三四千吧?
直至苏欣将公证人都带来,房东总算相信,双方开始谈价钱,谈了许久才将价格谈拢。
去年三千还能买下的四合院,今年足足涨了五百块。
四合院离市中心有些远,不过环境清幽,将来也算是一个好地段。
只不过四合院有些年头,没有百年也有七八十年,带着岁月沉淀韵味,但很多太过老旧,甚至开始发潮。
特别是江南梅雨时节,漏水的地方也有不少,铺的地砖亦有不少被毁坏。
难怪屋主不想要这房子,哪怕老宅待久了有感情、还是老祖宗多年的祖业,但房子太大,翻新需要不少成本,还不如买一套小一点新楼房。
因为不是自己的房子,没有经过房东同意不得改造,苏欣一直都不曾翻新。
苏欣手中的钱不够3500块,好说歹说才减了200块。
价钱谈拢,房东分外不舍递上房契。
这里有他们祖孙三代的回忆,到处都充满情感。
他感叹道:“苏同志,好好对待这房子。虽然现在有点老,不过当年我爷爷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光是这主梁就花了不少真金白银,上头还雕花纹凤,算是也是个古董。这防腐大红柱,当年连工匠都说好,能子孙绵延撑住这个家……”
房东叹息一声,最终化作一个笑脸。
“现在你是这屋子的主人,我也该走了。”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档子。”
苏欣点头答应,又是将人送走。
3300买一个近三百平的老房子,苏欣觉得刚好合适,老旧的地方进行翻新与防潮防腐处理,地砖青砖石子路、屋顶灰瓦、作坊、小仓库等等她也可以开始动工,慢慢整修。
店铺每天都在入账,除开固定进货用到资金,之前的存款已是尽数被她用光。
苏欣没有将此事告诉爸妈,动则花几千块买房子,就怕两老一时间接受不了,日后等爸妈习惯了,有时间可以慢慢解释。
既然买了房,苏欣干脆连大丰村的地也打算买下来。
趁着周末,她特地回了趟大丰村。
细密又是迷蒙的绵延小雨,几乎覆盖了整个大丰市,与邻近几个省市。
苏欣从大丰镇下了班车,一路走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好几次险些摔倒,坑坑洼洼有时候连个落脚的地都不好找。
临近傍晚,苏欣才回到村里,裤子衣服早已趟湿。
雨没有停,她只得换了身衣裳先去给爷爷奶奶问声好,告诉二老她爸没事。
天色已晚,苏欣打算次日再与村主任说买地的事。
家中只有她一人,许久不曾归家,家中倒是还干净,也没有多少灰尘,怕是大房经常过来打扫,心中一阵感激。
次日,苏欣一大早便去河里挑了水回来,供日常使用。
周末村里头的小孩子不用上课,见她回来,已许久不见阿城,小朋友纷纷问起弟弟的状况。
弟弟才刚适应大丰市小学,尽管很想念镇上的小伙伴们,但家中只有他一人着实不放心。
“那阿城他还回来吗?”
小孩子澄净的目光带着期盼。
苏欣心头震撼,已是浅笑道:“往后,我们大家都回来可好?”
“可是我妈说了,在市里上学就没这么苦了,阿城不会回来了。”
“……”
苏欣连连摇头:“镇小学也很好,你瞧阿欣姐就是从那里毕业的。”
苏欣多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昨天她可是亲有体会。
地处交界处,仿佛到处都刮着一道道邪风。
邪风入体,仿似要钻入骨髓之中,冷的苏欣浑身一哆嗦。
大丰市已是开始春季回暖,没想到家里还这般冷,可想而知天灰蒙蒙孩子上学那会,被风吹得该有多难受?
6—12岁的少年,每日游走在山间泥泞小路,来回起码得两个小时,除开山间的猛兽,万一再发生泥石流坍塌事件,该怎么办?
镇小学,除开当地小孩,还收留了附近几个村子孩子。
小学太小,哪怕有几个床位,也是不够大家份的,顶多便是中午在课室趴着歇会,根本就容纳不了太多的孩子。
生存条件和学习环境十分差,然而在这种环境下,却没有打消他们上学积极性,对知识的渴望。
“阿欣姐,你以后会回来当老师吗?”
“张梦姐说,她将来要考上大学,就回来教我们读书。”
小女孩说着,又是朝苏欣伸出小手。
冬日皲裂的小手还未好,又染上不少风尘,经常帮忙干杂货,哪怕是六七岁的孩子,手也跟成年人的一般,甚至还比不上娇生惯养的成年人白皙。
苏欣的手原本也粗糙,八十年代农村孩子,哪个不是小手带有薄薄的小茧?
都是干活干出来的,只不过读中师这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务农加上后世护肤的习惯,肌肤好上少。
苏欣看着他们通红冻裂的红黑小脸蛋,心中一揪。
“阿欣姐,我妈说读书就是为了离开这里,可……这里是家呀?为什么要离开?”
稚嫩的声音,令苏欣猛地一震。
她深呼一口气,蹲下身子,牵着小家伙的手。
苏欣的脸上,尽是柔和的笑意:“对,这里是家,所以咱们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