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书这一去就是很长时间。
房封二人等的无聊,大眼瞪着小眼,看门口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兵士守着,也不敢出去,起身踱了两步又坐了下来,两人对看了一会儿。封掌柜低声说道:“老房,看来咱们今晚也回不去了。”房掌柜无奈的一笑道:“别说今晚,刚才你没大人说吗,起码有五六天不能让我们回去。”
刚才封掌柜走神了,没听到徐金书的话,现在听房掌柜一说一下子蹦了起来:“五六天都回不去,那不行,我……我还有急事那。”
房掌柜撇了他一眼,嗤了一声道:“你一个孤家寡人有什么急事,印坊的事就甭想了,连书手们都关在这里了,印坊还不关门大吉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嬉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寂寞无奈,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一个相好的,你在这关着,怕她惦记,对不对?”
封掌柜哭笑不得辩解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要紧的私事要办,耽误不……。”
“封掌柜的私事怕是办不成了吧!”屋外传来一句话打断了他的话,话音未落,徐金书带着宋铁城走了进来,宋铁城手中抱了个蓝布包袱,封掌柜看到包袱,不由得脸色大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你们……”
徐金书袍襟一抖,气势逼人的坐到了他们的对面,冷冷一笑道:“封掌柜看来认识这个包裹,哦,不对,我应该叫你冯掌柜吧。”
封掌柜慌乱道:“不……不……,我不认识这个包裹,啊?我也不姓冯,你认错人了。认错了。”
房掌柜一脸迷茫,不知所措的问道:“冯?谁姓冯?”
徐金书带着一丝嘲讽之色说道:“房掌柜看来就算与这个老朋友打了几年交道,也不知道你身边这位的真实姓名。这位封掌柜真名叫冯岳岚,他老婆孩子也没死。活的好好的。”
封掌柜一听到“冯岳岚”这个名字,脸色一下变得死灰,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徐金书看到他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宋统领将东西放桌上,打开让冯掌柜瞧瞧,看有没有少了什么。”宋铁城应了一声。将蓝布包袱放到了桌上,解开了包袱。
包袱里面东西不多,几十两散碎银子,几件女人的首饰。几封信,还有一幅卷轴书画。徐金书对散碎银子视而不见,随意拿起了一件女人的首饰看了看,又放了回去,伸手拿起了那幅书画卷轴。看了看冯岳岚道:“看来冯先生是个风雅之人,不知这幅书画,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能否让我们欣赏欣赏,嗯。冯先生真的不想说些什么吗?”
冯岳岚双唇紧闭,眼睛死死盯着包袱目不转睛,徐金书却并没有打开卷轴,而是右手抓住卷轴的一端,略微一用力,就把黑色的卷轴头给拔了下来,左手不知怎么一弄,只听卷轴微微一颤,房梁上立马发出“咚”的一声,房掌柜向上一看,一柄白色小刀正钉在房梁上,尾端还在不停地颤动。由此可见,卷轴其中机括做的无比精巧,发射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在争斗中或是趁人不备的时候,随意拿起卷轴突然发难,会让人防不胜防,不中招的可能性很低。
徐金书拿着卷轴凑到眼前仔细看着,微微一笑道:“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出自冯先生的手笔,做的实在是精巧,只要有了它,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杀死江湖好手也是手到擒来,冯先生真是人才啊。”徐金书放下卷轴,坐到了冯岳岚的对面,看着这个有些呆傻的人,慢慢地说道:“归德府,蓝玉村,私塾,逃难,应该都是真的。遇到劫匪,与家人走散,妻子生死不知,却是假的,你有什么可说的?”
“……”
“好,你不说,我就替你说说,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冯先生指正。”徐金书轻咳了一声,慢慢说道:“冯先生从小家境不好,靠着老母替人打短工、作佣人,含辛茹苦挣了点钱,才供你读了几年的私塾,你感念老母不易,寒窗十年苦读不缀,但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还是未遇名师,多年来科场总是不顺,一直考到你娶妻生子,连贡生也没有考取。为了全家生计,你不得不放弃科举,在家乡开了家私塾,从此就断了入仕之心。私塾的束脩虽微薄,但加上家人的辛劳,做些贴补,日子还过得去。”
徐金书娓娓道来,就像是讲一个好听的故事一样,连房掌柜也屏息倾听,宋铁城则满脸戒备,立在冯岳岚的侧后,怕他突起发难。
冯岳岚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听,也好像没听,双手紧紧按住长袍的前襟,手汗已经将棉布渍出了手印的痕迹。
“你不去想科举了,你又把全部身心用到了做那些奇巧的玩意儿上面,我虽没见过其它的东西,但仅从这个射飞刀的卷轴来看,就可知你的技艺到了什么地步。本来这样的生活已经让你很满足,每天教些蒙童读书写字,再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吃晚饭前,看着老婆在灶间忙碌,看孩子们在门口玩耍,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的确是让人夫复何求。”
徐金书故事说的温馨之极,连冯岳岚脸上也似乎露出了一点笑容,好像那令人怀念的画面就在眼前,想起了那段快乐的时光。
美好总是短暂的,徐金书话音一转,又说道:“但老天弄人,一场大灾荒袭来,蝗灾、旱灾叠加,蓝玉村颗粒无收,归德府也全境遭灾,小米在县城卖到了千文一斗,为了活命,你不得不带着老母和妻儿一起逃荒。不过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