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那丫头倒有信心的很。”皇帝颇为不爽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将双手背到身后,“将桌上的图纸收好,既是你干姐姐送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没事就回去好好用功读书,别让朕失望。”
叶守连忙一礼到地,一脸认真的应道:“是!孙儿会努力的。”
皇帝嗯了一声,抬脚就大步往外走去。
叶守心下暗松了口气,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才慢慢的直起身,上前将龙案上的四张图纸小心的收起,折好放回自己的袖袋里。让他一个十岁的孩子跟一个多疑的皇帝周旋,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若非他与皇帝有血脉亲情,若非皇帝本就属意于他,只怕他在皇帝面前连半刻钟都撑不过去。
时值四月,陕西、山西、河北以南的各个洲县都接到了皇帝开仓施粥赈灾的命令,但到了四月中旬,本该消退的难民潮却不减反增。京城各个官道上全都是饿的面黄饥瘦的难民,他们三两成群,相互扶持而来,倒也奔着京城去,只在城外见人就问:伯阳侯府的救济营在哪儿。
九龙城里,皇帝为此气的差点儿没把龙案给掀了。
伯阳侯府 明颐堂里
叶湘,叶这,令狐老夫人,老侯爷,秦松,姜洪,楚莫,吴宏并另外两位负责难民营的管事皆齐聚在此,商量着这不同寻常的麻烦事件。
“姐,侯爷,据我得到的消息,那些灾民主要是河北道和山西道那边的几个洲县过来的,那几个洲县的知府和县令都是皇后的人,皇爷爷得知此事时气的差点儿没把龙案掀了,黄公公说他在御书房里整整发了一个下午的火呢。”
楚莫点头道:“靖王的消息与我们问得的消息不谋而合,据那些灾民说,他们原先呆着的州府虽然也给他们施粥,但他们是不准进城的。呆在城外头顶没有片瓦遮身,整天风吹雨打的,很多灾民没有在逃难中饿死,却都因为淋了雨病死了。后来灾民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传的,说京城的伯阳侯府不但为逃难到京城的难民建了房子栖身,还能让他们吃饭穿暖,给他们找活干让他们有闲钱可赚。那些灾民皆是觉得呆在原地,既使不被饿死也要病死,所以才会大举迁徒而来。”
如今全权负责难民营的两位管事皆是老侯爷的心腹之人,颜管事六十有余,洪管事今年也有五十有二了。
叶湘看向颜管事,问:“颜管事,您先说说最近难民营的接收情况吧。”
颜管事点了点头,面色沉重的看向老侯爷,道:“这半个月接收的灾民,是上半个月的一倍还多,如今救济营里已经收容了两百零三十二人,其中孤儿六百八十一人已交于靖王府的管事接收,余下古稀老者一千六百伍十三人,八岁以下幼儿三千六百一十一人,病者一百伍十二人,余下男九千九百四十三人,女子三千九百九十二人,也就是说,营地里目前全无生产能力的人,达到了三份之一还多。”
洪管事主要管理的是营地里灾民们的活计,他道:“这次刚到的灾民中有不少刺头,巡营的人发现过两次,但闹事之后都是自已和解了,而且最近来属下这里询问活计,企图谋个好差事的人也大大增加了,其中不少人都是这半个月刚到的,只怕这些人的来路都有些问题。”
“只要是你觉得的有问题的,给你送银子的都赶去开山。”叶湘一锤定音,管他有什么目的有什么阴谋,先去最苦最累的地方给我干活才是正道。“记得银子要来者不拒,他们都落难了还有银子走后门,说明他们压根儿不缺银子,咱们一下多了这么多张口吃饭,正愁没银子买粮食呢。”
众人被叶湘说的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叶湘,能拿了人家银子还如此理直气壮。
众人笑过一阵之后,秦松有些不放心的道:“如此做会不会引起哗变啊?若是那些人的目的就是要在救济营中闹事,那可如何是好?”
叶湘闻言想了想,点点头道:“确实不能等他们出手再做反应,要不就这样吧,洪管事你回去之后就将那些给你送银子想谋个好出路的人的名单和送的银钱数量都写出来,然后就在营中让各各区域的执事们敲锣打鼓的去宣读。”
老侯爷欣慰的看了眼叶湘,满意的点着头接口道:“咱们建救济营本就是为救济灾民而设,但凡入救济营者,皆需服从命令,接受各级执事的指派。那些人既然有银子打点儿管事,就说明他们并未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可以让他们拿着贿赂的银子离开救济营,但要是想留下的,贿赂的银子没收上交,他们也得服从救济营的命令,用自己的劳力换取衣食。”
好嘛,这祖孙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叶守若有所思的道:“姐,万一他们还是选择留下呢?”
叶湘理所当然的道:“那就说明他们肯定有问题,到时让各区的执事暗中支会住在他们周围的灾民,和与他们一起做活的那些灾民,让他们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一有可疑情况,不用问情由,先乱棍打个半死再说。”
老侯爷接了一句,“就算打死了也没事,那些灾民没有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了,现在咱们好吃好住的供着他们,还敢给老夫作妖?不弄死他们都没天理!”
老侯爷的王霸之气威摄四方,撩得众人皆有些热血沸腾。
楚莫轻咳了一声,也补充了一句,道:“乱世之时死几个人就跟捻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