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扇和其余尸体的身上,都有百鬼夜行图的阴阳绣刺青。
百鬼夜行图是阴阳绣里的一幅大图,甚至不能纹在人的身上,因为实在太大了。
我父亲以前就做过这一幅刺青,是用很多的死人皮接起来纹的,一篇奇大的阴阳绣
人皮手卷。
这张图里,有百种传说恶鬼。
如今,白纸扇他们的尸体上,每人的身上,都纹了其中一只恶鬼!
振东背着手,走到了我身边,说:李兴祖,我这些死去的兄弟,身上的刺青图
案,是不是出自阴阳绣?
我捏紧了拳头,的确――这些纹身,每一处的走针,图案的线条勾勒,全是阴阳绣的
手法。
可这些人身上的阴阳绣是谁做的?
肯定不是我做的,也不可能是我父亲做的,我父亲还在金融大厦的菩提树下,镇压
着桃花源大妖老佛呢。
“喂,李兴祖,这次刺青到底是不是阴阳绣?”振东语气变沉,粗着嗓子质问我。
我叹了口气,说:是!
“好!敢认!好!”振东说:白纸扇木虚华,是我的结拜兄弟,他们俩去了一趟泰
国走货,回来的时候,都死了,身上都有阴阳绣的刺青,我听说阴阳绣独步阴人江
湖,懂这门秘术的人,天底下只有你,还有闽南阴行的于水――水爷,对吗?
我捏紧了拳头,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
振东的鼻腔里哼哼着,走到我身后,说:水爷是一等一的豪杰,我某人不过就
是南粤阴行朝义兴的坐馆而已,虽然一直都很佩服水爷的人品,想跟他豪饮几碗烈
酒,但碍于我身份低微,自惭形秽,始终未能壮胆去联系水爷!我相信,老木和其
余兄弟身上的阴阳绣,断然不是出自水爷的手笔,可不是水爷做的,还能是谁的做呢?
“你意思是我做的这些阴阳绣呗。”我说。
“那你能说出第三个人来吗?”振东忽然转头,目光像刀一样,狠狠的剜住了我。
我摇头。
这个世上,一定没有第三个人,会懂阴阳绣的做法。
以前我父亲倒是有一师兄,叫涂鸦,他的阴阳绣没得真传,只懂一些皮毛,他如果
做阴阳绣,能做出“形”来,至于效果上,可能不如我和父亲的阴阳绣手艺霸道,但
他在十五年前生了一场怪病,郁郁而终了。
他死掉后,就剩下我和我父亲会阴阳绣。
现在,白纸扇的尸体上,有阴阳绣刺青,等于就告诉朝义兴的人,这些人的死,就
是我的手笔。
来南粤阴行,我预想了许多的困难,但万万没想到,前天晚上见到的白纸扇一伙
人,竟然全都死了,死得还这么离奇。
这一下子,打乱了我不少的计划。
振东又问:李兴祖,我手下的白纸扇兄弟,有没有太得罪你?
“没有!”
“好!你还是敢认。”振东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扬起了右手,指着天上,吼道:朝
义兴去泰国一船人,一共十七个人,在没得罪你李兴祖的前提下,都中了你的阴阳
绣术,没一个活着回来的!苍天在上,先不论你李兴祖为何大开杀戒,就说你到了
祠堂不能跪下来,给我这些兄弟吊唁吊唁?
脾气火爆的副馆主也吼道:李兴祖,跪下!给我们朝义兴死去兄弟先认错!
“只认错不行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李兴祖,你父亲于水以前一直跟我讲理,你
也得讲理吧。”黄粱一梦利辛,阴鸷的眼神挑向了我。
这趟南粤之行,出师不利啊。
本来我是占着一些理,可以来讲理的――毕竟督造巷六十多个阴人兄弟都中了白纸扇
的水牒,各个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结果……这理到了南粤阴行里,就没了。
白纸扇和前晚渔船上的朝义兴马仔,全都死了,而且高度疑似是被我杀掉的。
尽管我知道这些人的死,肯定跟我无关――可朝义兴的人能信吗?
甚至冯春生也稍微有些怀疑我,凑我耳边,问:小祖,你做掉了一船朝义兴的人,
为什么事先不说。
“春叔,这些人就不是我杀的,不然真要杀了,我能不跟你说吗?”我如此说道。
“哎哟,现在是谁杀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朝义兴的阴人,怒气点起来了,待会
振东一声令下,十三太保就会立马动手。”冯春生心急如焚。
我则头脑更加清明,我想起了白纸扇当时是怎么杀的白二哥!
前晚,白纸扇见识到了张克爽的本事后,吓得肝胆俱裂,立马把“带游尸找我麻烦”
的锅,甩到了白二哥的身上,而且还宰了白二哥!
难道这一次,朝义兴是在故技重施,他们自己动手,做掉了白纸扇和那一船的朝义
兴马仔,然后把锅甩到我身上?
他们这么做,的确有动机――毕竟一旦动手杀白纸扇的锅坐实了,哪怕今晚上十三太
保的人,把我“留”在这儿了,闽南阴行和川西阴行,也无话可说。
因为朝义兴占着理呢――杀人偿命啊。
用白纸扇和十几个马仔的命,换我这个“东北招阴人”的命,对于朝义兴来说,是划
算的。
因为我只要多活一天,对朝义兴,对整个朝字头阴人,对南粤阴行都是心腹大患。
可是……白纸扇他们身上的百鬼夜行图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