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遥望溺水河,满目尽是苍凉。
象征死亡的冥河,除了给人以深深绝望之外,迷雾之下,更是弥漫死亡味道,人闻
了、见了,大概平生出许多压抑。
众人站在河边,毫无办法。
望不见尽头的冥河,急波泛起时的鬼啸,隔绝两岸。
“过不去嘛?瞧你们本事也不怎么样嘛。”白耀宗抻直了手脚,躺在河边石堆上,双
手抱头,一幅轻松的样子,说:哎哟,原本寄以厚望,搞了半天,都是些草包,还
不如东梵寺里的几个圣僧呢,至少人家念经念得好听极了。
我没管白耀宗的屁话,只把耳朵竖起、目光放远、鼻子奋力呼吸,放开身体的感
知,去寻找渡河法门。
总归是有法子的,我心里想。
有句老话,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还真就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
在巨大的鬼啸、巨浪拍石的声音之下,有一阵奇小无比“咔哧咔哧”的声音,像是什
么小虫在啃噬食物。
溺水冥河,隔绝阴阳两界,凡是生物,碰触水源,必化白骨骷髅,神魂被缠入水
中,永世不得翻身,可这河里,竟有活物?
有活物,就代表有东西不怕这溺水冥河。
靠着他,说不定能过这条河。
我扭过头,问白耀宗:哎,这冥河里,可有活物?
“你疯了吧?溺水冥河里,哪来的活物?”
“我听到声音了……”
“扯淡!”白耀宗翻了翻白眼,扭过身子,懒得听我鬼扯。
但没彻底翻过去,他身子又翻了回来,一手撑着腮帮,老实说道:其实有没有,我
也不知道,这锁僧宫,我其实没进来过,一直都是青祖禁地,擅入者死!
靠!
搞了半天,白耀宗也是个睁眼瞎。
冥河之内,有没有活物,我得自己试试。
袖子里吐出纹针,轻轻在我右手中指上,扎了一针,按压挤出一滴指血后,冲着溺
水河里弹去。
指血在冥河上方所过之处,河面起了几股涛水,要去扑它,前几股都没扑上,最后
一股,腾出水面三四米后,猛地把指血扑住。
就在这一刻,那“咔哧咔哧”的声音,放大了许多倍。
众人都听见了。
哪怕是反应最慢的石银,也扭头跟我说:那扑腾起来的浪花里,藏着活物!
“对!”我说,只是不知那活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小立马站在巨石之上,凝望着河面,但因河水浑浊,也望不清刚才吞食我指血
的活物到底是什么。
她对着自己的耳钉,弹了一指。
叮铃!
耳钉作响后,墨小指着河面,喊我:小祖哥,再打一发指血。
我抬起右手,按压出一滴指血后,再次打出。
这次,指血所过之处,涌起的浪花,比刚才多了数倍,浪花涌起的高度,也高了不
少,都为吞噬指血而去。
墨小指尖隔空指向了其中一朵浪花后,轻喊一声:去!
耳钉化作了火蛇,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溺水浪花中。
噗!
一阵闷响过后,火蛇飞回,溺水河面上,却有两只黑黢黢的活物,被抛得很高,在
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后,又落进了冥河内。
活物露出真身的时间,仅有几个瞬息,但在场的,都是感知敏锐之人,都瞧清楚了
活物的模样。
我看得最是清楚,空中划过那俩活物,都是拳头大小的虫,长得很像蝎子,一只
有六足,一只有五足。
六足虫的嘴里,还含着一只脚,应该是两虫刚才争抢指血的时候,其中一只咬
断了另外一只的腿!
这些虫,最诡异的地方是肚皮,肚皮上长出了一张人脸,它们空中翻滚的时候,
我总觉得有个人在盯着我看。
“人面!”
风影沉吟了一阵后,说道:没想到人面竟然会长在幽冥阴阳之地。
“人面邪得很,也只有他们,才能活在这种地方。”石银附和了一句。
他们懂这玩意儿。
我问石银:银叔,刚才那拳头大的鳖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尸的一种。”
石银讲了起来,说但凡大墓之中,都有尸踪迹,这种虫子,专门吃死人的肉,若
是遇到了大型的养尸地里,尸群聚,至少几万只,活人踩了进去,就都密密麻麻
的从地里涌了出来,把那人吃得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但正常尸,再邪性,也不过就在大墓、地宫内横行霸道,很少会有主动害人的,
人面却是个异类,它们会藏身在一些地宫珍宝之内,等到这些宝贝,被倒斗人挖
了出来,贩卖到市集里头后,又被人买走后。
人面虫,会从古玩内钻出来,吃掉把玩古玩人的脸。
活人脸吃多了,鳖虫的肚子上,就长出了一幅人脸图案。
人面生于死地,吃活人,身上阴阳二气泾渭分明,得了道行后,反而成为不阴不
阳的怪物,穿梭两界,易如反掌。
也就这种鳖虫,才不会怕溺水河之水。
“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面?”我扭头看向了白耀宗。
我很记得,我在瓶湖养老院里,面对张瑞松的时候,张瑞松说他接着瓶湖养老院,
做一些土生阴的生意,当时的张瑞松,是彭金龙制造的幻觉,人是假的,但张瑞松
这些年做的事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