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也把这些年的事情,讲了一部分。
当然,时间有限,只是长话短说。
他说他八十年前,受够了阴胎之地里的一切,决定要闯荡红尘,在人间一游荡,就
是这么些年了。
当年,他是这里的教皇,他走了之后,就把教皇的位置,禅让给了大祭司。
“就是现在吹号角,欢迎我回来的那位。”阿宝说。
我听到这儿,觉得不对劲,提醒阿宝要防大祭司一手,你回来了,他就不再是教皇
了,小心他抓你的瞎啊!
阿宝良久不语。
隔了五分钟后,他才接过了我的话头,询问我:小祖哥,其实我打算,这次再回了
阴胎之地,我就不走了,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走了吗?
“不知道。”
“就因为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阿宝说。
他把我说得一头雾水,咱刚才是提醒阿宝注意大祭司啊,怎么还因为我那句话,不
打算离开阴胎之地了呢?
阿宝长叹一声,说:你刚才的提醒,若是放在人间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比正确,人
世间,权力的斗争,永远都没有停息,我在人间晃荡八十年,唯独在你家里,找到
了还算一片比较干净的地方。
“在你家里,没有权谋斗争,没有尔虞我诈,大家每天过得很开心,一点也不拘
束!我很喜欢!但我不喜欢人间的功利,不喜欢人间的势利,更不喜欢人世间里,
人和人之间紧张的人际关系。”
“阴胎之地里没有这些,这个洞天小世界里,虽然经历的事情,极其恐怖,但人人
都有赤诚之心,我们这里,对权力并不是崇拜,相反……还很不愿意揽下担子。”
“为什么?”我问。
“因为权力在这里,没有特权,只有义务!每一个当教皇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受
苦,谁也不喜欢受苦,自然这儿的人不热衷权力。”阿宝说。
额?
听阿宝这一说,我对阴胎之地里的神庙,反而更加感兴趣。
……
没多久的功夫,我们已经走进了宫殿云顶。
云顶上,是一弯巨大的人工湖泊,这里云蒸雾绕,宛如仙境。
湖泊的最中间,有一个小岛,岛上,立了一尊十来米高的石像。
石像穿着七彩长袍,头顶上,立着一个高而尖的帽子,模样和阿宝很像。
湖边,一个老头盘腿坐着,手里端着一杆烟枪,见我们过来了,他站了起来,微微
欠身:教皇,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在人间,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至少还活着。”阿宝走了过去,左手搭在右肩上,柔和的说:大祭司,这
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大祭司偏过头,又望向我、画心道人和龙二,说:阿宝,他们都是你带
进来的?
“是……小祖哥是我的领路人。”阿宝跟大祭司说完后,又跟我们说:这是大祭司,叫
乔玉乐,你们喊他乔老头就行了。
“哦!那多谢几位,把教皇再次带回了阴胎之地。”乔玉乐笑了。
他那张沧桑的脸,一笑起来,五官挤成了一坨,很接地气,让我想起一些少数部落
待客热情的族长。
我们也微微摆手,表示小事情,不用谢。
大祭司很不见外,两三步踱到了我面前,搂过我肩头,说:既然是引路人,中午我
们小喝几杯,对了,阿蛮,既然回来了,就去岛上拜一拜圣父?
“去……大家一起去,有些话,我要跟小祖哥说开了,另外,大祭司,不要叫我阿蛮
了,我现在有个新名字,叫阿宝。
“好,好!”
……
我见过不少异族的大祭司,各个都是手握权势的主,或许放眼全国,一个异族大祭
司算不了什么,但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土皇帝啊。
至于教皇嘛,都是欧洲教会的叫法,虽然咱们亲眼见过,但通过书籍、影像资料,
也能明白教皇的位置有多尊贵。
尤其是西欧那边,甭管是什么教会的教皇,各个手底下信徒数万到十几万不等,
阴胎之地的乔玉乐和阿宝,是我见过、听过的最磕碜的大祭司、教皇。
下个人工湖,我们几个人,就做了一张竹筏子。
筏子上好些地方,光滑得很,都感觉被盘出包浆来,足见这张筏子没少用来渡人工湖!
啧啧!
堂堂大祭司,就坐这个渡湖,还能再磕碜点吗?一点都没牌面啊。
而且,坐老竹筏子就算了,大祭司乔玉乐还得自己撑篙呢,太接地气了。
阿宝跟我们待久了,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就主动解释,说阴胎之地里的景教阴宫,
人们其实并不穷,大家都有收入的,在这儿,生活很富足,吃的、喝的、什么都
有,甚至香烟、酒水都有供给。
但是……钱是大家伙儿的,不是神庙职员的,甚至一直以来,教会里的规矩,就是要
求神庙职员,尽量清贫。
“这儿的人生活很富足?钱从哪儿来的?”我问。
“哦!阴胎之地里的人,分成两支,一支在做生意,一支在神庙里面。”
很多洞天、异族部落,都是这种生活模式。
只是阴胎神庙之内,做得很极致而已,哪怕在天通海,天通侍的生活水平,也是相
当高的,相比之下,大祭司清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