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父的脸皮,在我指甲的拨弄下,卷起来了,同时还露出了皮下的瘢痕组织。
啥叫“瘢痕组织”,就说很多人,因为外伤,把某处皮肤给损坏了,会把肌肉长
期暴露在外头——没了皮肤的保护,肌肉日夜受到风雨洗礼,渐渐的,肌肉的表层,
会起一层硬壳的瘢痕,防止肌肉和空气直接接触。
圣父的脸上,既然有大量的瘢痕组织,说明他生前被人剥过脸皮。
而如今尸体上的脸皮,不过是一张假脸,稍微拨弄拨弄,就能彻底剥掉。
“果然……”我握住鲸油灯的手,都不免有些颤抖。
“小祖哥,是不是要做众神之主的阴阳绣,需要剥我的脸来做。”
身后阿宝的声音忽然传来,惊得我一激灵,我猛地回头,鲸油灯照映着阿宝时而模
糊、时而清晰的脸。
“阿宝,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才一直没睡,听见你起床的声音了,就偷偷的跟着你在。”阿宝说。
我缓缓摇头,说:没人跟踪得了我,咱耳朵、眼睛都灵着呢。
“你耳朵再好,听到的范围也有限,我有星辰之眼,在阴宫里,你无论在哪儿,我
都看得见,所以,我跟踪得了你。”阿宝说:你刚才动我父亲的脸皮,是不是在验
证我父亲的脸,是真脸还是假脸?
我望着阿宝,问:你知道?
傍晚时候,我观摩众神之主阴阳绣,得出来的不祥预感就是——这幅阴阳绣的关键,
是需要剥下阿宝的脸来,因为是影绣嘛,最后刺青会脱体而出,可是……我根本做不
出那张神妙的脸来,要成这阴阳绣的办法就是——脸不去做他,就用阿宝的脸。
可若是那样的话,阴阳绣一成,阿宝就会被剥脸。
“我当然知道!我是圣子,父亲假脸的秘密,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阿宝说:他
的脸,曾经主动剥掉,去做了图腾!现在我才知道,他说的图腾,就是下午见到的
那副众神之主的刺青!”
他还说:我和你眼神对视的时候,就瞧清楚了,你猜到了做阴阳绣需要的材料。
“猜……倒是猜到了,可我下不去手啊!”我说:做一枚刺青,需要剥掉你的脸皮——咱
们关系这么熟了,我怎么能……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阿宝却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的解开圣父七彩的长袍,露出里头的肌肤。
我不用看,光猜,也能猜得到圣父肌肤上,是众神之主的刺青了。
其实,我那阴阳刺青师祖上,以前就替怀思勒做过众神之主,如果没做过,那枚刺
青的脸,不可能跟阿宝脸上的气质,如此相似。
阴宫教皇的血脉,是有继承的。
指着圣父身上的刺青,阿宝大义凌然的说:我问过迷九了,他说我父亲怀思勒,曾
今为了把景族从吃人的怪物,变回正常的人,找到了刺青师,做了众神之主的刺
青!如今,族人们又要变沉吃人的怪物,而且还要入侵整个人世间,造下无边杀
孽——我当圣子,难道一张脸也舍不得交出来吗?
“小祖哥,为了族人不再欠下累累血债,我应该挺身而出,小祖哥,不要顾及,明
天一早,你就动手。”阿宝决绝的说道。
“我试试吧。”我捏紧了拳头,说道。
……
每一个清晨,都会照常来临。
不管我多不愿意他到来。
在我醒转的时候,阿宝已经盘坐在我身边,微笑的看着我。
画心道人和龙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迷九单膝跪地,朝着我拱手说道:求刺青师,替景族、替圣子请出众神之主。
“小祖哥,你剥我的脸,我感激你,可如果你不剥我的脸,我会恨你一辈子,都是
兄弟……拜托了。”
我捏紧了拳头,起身后,说:做阴阳绣的家伙事没带过来,不知这密室之内,有没
有尖锐物事。
“有!”迷九想的周到,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一伸手,露出了一把缝衣服的针。
这密室里还有真玩意儿?难道你迷九这些年孤独生活的时候,为了排除无聊,没事
还做点女工?
糙汉子做女工,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迷九憨厚的笑,说以前密室里,一百七十个英灵卫无面人生活在这里,生活器具一
应俱全,不用大惊小怪。
我捻了一根缝衣服的针,让画心道人生了火,用来烧针消毒。
准备工作搞定,我站在阿宝身后,开始做刺青,因为是一张涉及到整张皮肤的大
图,得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尤其是一次成型,对刺青师和客人的体力,都是相当
大的考验,所以,我拿了一块外套挂在脖子上,当擦汗巾。
阿宝也备了一块。
“宝哥,开始给你做刺青了啊,前期还好忍,后面要是疼起来,记得大声喊,别把
自己憋坏了。”
“放心吧小祖哥,你当我是老画呢?咱硬汉,绝对不怂,你放心纹就是了。”阿宝说。
我点点头,阿宝是真的硬,当年他在人世间的家人被邪教全害死了,他就藏在暗
处,一个接着一个的复仇,骨子里有种冷血的劲儿。
“对了,还得接着跟你说……那阴阳绣啊,我想明白了,你的体质特殊,所以,我
只需要给你做好整副刺青,你自己剥下你的脸来,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