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广义拿着放大镜,不断的观察那俩符号,异常仔细。
我缓缓走了过去,询问段广义:段叔,这俩符号,难道有什么玄机?
“有!”段广义斩钉截铁的说:你看这些符号,只要是相同类型的,连一个线脚都不
会出错,完全一模一样,跟复制出来似的。
“这能说明什么?”我问。
段广义把放大镜收了起来,扫了我们一圈后,不疾不徐的说道:也许纺织的机器没
有坏,固魂幡要给我们传递望月僧的画像也没有错,但是,因为条件的限制,只能
把图像通过符号来传递……要找到图像,需要破解符号里的规则。
“啊?还有这说法?”风影抓起一些淡绿草纸,看了看符号,没瞧出什么不一样的来。
“没事……这儿先交给我了,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对环境有些要求,需要周遭安静下
来才行。”段广义给我们下了逐客令。
“老段,你要思考多久?”冯春生问。
段广义望了望纺织机器里还在源源不断生产的草纸,说道:时间啊,说不定的……或
长或短,一天左右吧。
“你吃饭怎么弄?”
“不用吃!”
段广义说:我思考的时候,跟道家辟谷差不多,身体能量消耗不了多少,也不会感
觉到饿,反倒是你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把兴致攒起劲来,别太悲沉。
都这时候了,段叔还有精力安慰我们呢。
“哎!那听段叔的,阿宝,走,去外面等着。”我喊上了阿宝。
得快点让他离开这儿,不然这哥们又得触景生情,待会情绪又崩溃。
“等一下……我走之前,得办件事。”
阿宝不由分说,爬上了纺织机器,在那些正在刺啦刺啦运作的纺布上头,来会腾
挪,爬到了碾碎了迷九的石墨盘处,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下来,从磨盘里掏出了不
少迷九的骸骨,包好后,走了下来。
“我得尽快把老九的葬礼给他办了。”阿宝苦笑。
啊?
等候段广义破解谜团的功夫里,还得办葬礼啊?
不是说不该办,但就怕葬礼时候的悲伤情绪,引得阿宝又精神崩溃了。
但显然我想多了――景族人的葬礼,和我们人世间的葬礼,不太一样。
他们的葬礼,太喜庆了。
神庙的中央,升起了一团篝火,阿宝把迷九的骸骨,埋在了曾经神树生长的位置
后,景族人都来了。
他们各自都带着粮食,还是酒――老云除了给景族人送米面之外,也提供了大量的白酒。
族人们围着篝火,唱着异常欢快的景族歌谣,所有人都在翩翩起舞,每个人的脸
上,写满了欢声笑语。
“这葬礼还是结婚呢?该哭的时候,一个个欢声笑语,成何体统!”风影觉得这伙人
都没规矩。
冯春生给了风影肩膀一巴掌,说:人家葬礼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欢声笑语,送故人
西去,再说了,谁规定葬礼上必须得哭啊!笑一笑会死人啊?
“我就看不惯这个。”风影没好气,坐在地上,自顾自的喝酒。
冯春生跟我讲,说国内国外有许多民族,不认为死是一件悲痛的事情,在他们的理
解里,生是一段时光,死亡则是永恒。
所以,死亡更加重要,需要抱着虔诚的祝愿,以及开朗的心情,送迷九离开人世。
讲完了这段话后,冯春生也进了跳舞的景族人群里,跟着对方,欢快的跳着舞。
春叔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跳起舞来,手脚很僵硬,步点也跟不上,但他依然很
努力,很虔诚、很欢乐,从他笨拙舞姿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只有一种――快乐。
“嗬嗬、嘿!小祖,别愣着了,一起来跳,快乐一点,高兴一点,你看阿宝,他多
高兴啊!”冯春生两只手冲着我招。
我拒绝不了,也跟着上了,跳得巨欢乐。
甚至在跳舞的时候,我还冒出了一个念头,等我死的时候,办赞礼也得这么办,请
几百个景族人,在我灵堂外头跳舞,再请个出名的摇滚乐队,一边给我弹重金属,
一边还拿着麦克风,跟众人嚷嚷:喂!都高兴起来,主家死了值得高兴,用欢快的
舞步、暴躁的音乐,热热闹闹的送主家离开人间!
万万没想到,这几天里,最轻松的时刻,竟然是参加迷九的葬礼。
我也才知道,为什么景族人会有自己的殉战文化。
舞跳到了半夜,在众人的酣醉之声中,终于结束了。
因为阴宫里没太多落脚的地方嘛,我也谈不上各回各家,除了女人和小孩,一bō_bō
的去了人工湖小岛上的庙里睡去后,其余的大老爷们,都是喝多了,觉得自己精神
不足了,顺带手往地上一趟,不一会儿,鼾声就起来了。
在景族人绝大部分都躺倒了之后,我也跟着躺了下来,睡着了。
可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明明大脑在酒精、疲惫的作用下,极其想睡,可周围的喊
声啊,跟夏天田地里的蛙鸣似的,呱啦呱啦一大片,朝着耳朵里轰。
我愣是被折腾出了个“清醒觉”,人睡着了,可意识总是在关注周围的声音。
睡得很累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推我,睁开眼一瞧,是段广义。
“段叔!”
“小祖,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