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更能忍,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怀思勒的隐忍,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他的大心脏,更让我们觉察到他在骨子里的
冷血。
在如今刺刀见红,每一分钟都有大量族人死去的时候,他表现得反而风轻云淡。
一个人靠着巨石做着,一扫刚才的沮丧、悲沉,兴致很高,嘴里哼着些小曲小调,
仿佛外面死去的族人,并不是他真正的族人似的。
我一屁股坐他旁边,问:老怀,刚才你为族人沮丧,如今你却兴致高昂,到底哪一
个你,才是真正的你?
“小祖,你母亲是心理学方面的天才,你从小耳濡目染,在这方面,应该有些见
识,你说说看,到底哪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现在的你?”
“不是!”
“前面的你?”
“也不是。”怀思勒意味深长的说:两个我都是真正的我,之所以前后表现变化这么
大,无非是我在心里,重新评价了今日的血战,最开始,我觉得我下作,所以族人
死亡,我坐立不安。
“可现在,当鲲鱼已经低下了一部分高贵后,我觉得我没错,我真的在为族人争取
最大的利益,死去的人注定遗憾,可活下来的族人,将会斩获新生。”
当人为自己的行为,找到最合适的理由,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消失,转而怡然自得。
风轻云淡也就不在话下了。
“当族长的,都得你这副铁石心肠?”
“有心肠很软的,古代异族里比比皆是,所以他们绝大多数都灭亡了,而景族,依
然活得好好的。”
怀思勒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了烟斗,塞入烟丝后,缓缓吸着,仰着头说:用不了
多久,鲲鱼就会来找我们的。
他的判断极其精准。
没过半个小时,洞穴停止了摇晃,外面的杀伐声音偃旗息鼓,一阵阵缓慢却有力的
脚步声,从通道传到了洞穴里面。
“他来了!”怀思勒吐着眼圈。
他指的是鲲鱼呗?
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很快,我们瞧见洞内进来了一个独脚老人。
太九族人都是鱼头鱼身,如今鲲鱼图腾从一头巨山似的鱼,化作了独脚老人,一个
彻头彻尾的人,身上不带任何鱼的象征。
他面相慈和,和每一个领着孙子逛大街的老人表情一样,一脸的微笑,没有半点攻
击性。
“怀思勒,这么多年的炼狱生活,都没有把你脊骨压弯!”独脚老人坐在地上,望着
老怀,说:太九族人瞧不起你,鱼蓝风也看不起你,所以他们都是庸人。
他双手合十,低着头跟怀思勒道歉,说:先为这些年在苦难中死去的景族人,对你
说句对不起。
怀思勒面无表情,他并不稀罕鲲鱼这句假惺惺的道歉,磕了磕烟斗,说道:鲲鱼,
道歉就免了,你是太九族的老祖宗,护短嘛,人之常情,我怪不着你。
“我只想跟你谈谈往后太九炼狱里的形势。”
“可我不想聊。”鲲鱼很坦诚,说道:太九族人,除了天赋语殇之外,剩下的一切,
都不值得一提,没有凶狠的手腕、没有过人的学识、更没有铁血隐忍的心肠,他们
原本就是一群废人,如今一个个都装作凶狠的模样,其实是秀才拿刀装土匪。
“狠,是装不出来的,同样,心狠的你,再收敛自己的手段,我也能察觉到你骨子
里的狠劲。”鲲鱼指着怀思勒,说道:我从来就不敢小看你!如今,你逼我进来谈
判,无非是想让我以后不插手景族和太九族的争端。
“可我不能不插手啊,不然你们景族的昨天,就是太九族的明天,太九族人真的斗
不过你们。”
“我是他们老祖宗,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吧?所以啊,我只能答应你一件……”
鲲鱼的话还没说完,怀思勒再次重重的磕着烟斗。
哒哒哒。
烟斗撞击石块发出的沉闷声音,怀思勒望着地上的烟灰,说道:鲲鱼,你以为你有
选择吗?李兴祖就在旁边,你若是不想劳烦乌纲图腾现身的话,最好还是跟我好好
谈谈。
两人聊天终于聊到了我。
鲲鱼悠闲着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有嘲讽意味的冷笑,很是夸张的指着我,说:
他?怀思勒,你的把戏,能骗过整个太九族,也能骗得了鱼蓝风,可是偏偏骗不了
我!别耍这花把式了。
“既然你认为我耍的是把式,那又为何忧心忡忡的,从巨大的鲲鱼,化作了如今老
人模样,来洞穴里,跟我煞有介事的谈判呢?”
“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我在,李兴祖激活不了身上的乌纲图腾!”鲲鱼揉
了揉脸,想要继续说话,把控这次谈判的节奏。
怀思勒并不让他如愿,把手里的烟斗扔在了地上,大声的吼道:有我在,小祖身上
的图腾,可以随时激发!
嗯?
这下不光鲲鱼惊奇,我们几个兄弟,也都大眼瞪小眼?
怀思勒似乎还藏着后手?他这番话,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深藏不露?
鲲鱼眼睛眯成一条线,在怀思勒的身上,扫来扫去,像要扫描出怀思勒心底最深处
的秘密。
面对质疑感如此强烈的目光,怀思勒丝毫不躲避,他淡淡的笑着,双手抱胸,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