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这个时候没有在大殿里面陪老忠臣,而是带着陈东、张浚、胡寅、邓肃四个“小忠臣”一起出了大殿,去院子里面给孝子们一一敬酒,以联络感情了。
赵楷自己就是个逼父抗金的纯孝之子,当然要高看这些大名孝子一眼了。
所以他才不惜屈尊降贵,亲自去向这看着就孝顺的好孝子们敬酒,敬完酒还有问上几句。
“郎君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父亲是何人呢?”
赵楷这个时候正在问一个面孔晒得挺黑,长得土头土脑,又因为多喝了几杯酒,脸颊还有点发红的年轻孝子。
这孝子晕晕乎乎的,舌头也有点大,笑嘻嘻的冲着赵楷作了个揖,回答道:“回大王的话,小的是大名府当地人,姓刘名大,爹爹是......是故城镇的大财主李大官人!”
“哦......你叫刘大,你爹爹是李大官人,”赵楷轻轻点头,又问,“是亲的吗?”
“是的,是亲的......比亲爹还亲!”刘大连连点头,一脸的忠厚,看着真不像是在说瞎话。
赵楷哭笑不得,但还是扭头对身后的四人道:“故城镇李大官人的儿子刘大,记下了吗?”
“记下了......”故城镇孝子的名单都在张浚手里捧着,张浚找到了李大官人的名字,发现在李大官人的名字下方并没有刘大这个儿子——李大官人的儿子全都姓李,没有跟别人姓的,看来是有个孝子喝多了,把自己的姓儿给忘记了。
不过没有关系,赵楷今天不是来给这些孝子做亲爹鉴定的......他都说了,那些“老忠臣”凑不出十个孝子就去收养,所以养子到了他这里一样认账,所以张浚就把刘大的姓名给添了上去。
赵楷看见张浚记录好了,又对那个李家姓刘的孝子道:“你打个手印上去......以后你刘大就是李大官人的亲儿子了!他要敢不认账,那本王就得问他一个为父不慈之罪了!”
为父不慈之罪?陈东、张浚、胡寅、邓肃四个“小忠臣”眼珠子都瞪得老大,显得非常吃惊。
怎么还有这罪过?
赵楷横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本朝讲究的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个子不孝,父之怒;父不慈,子之恨你们总该知道吧?”
四个“小忠臣”都目瞪口呆,真没听说过......
赵楷哼了一声,不理他们四个,而是对那个半醉的刘大道:“以后好好跟着孤王当兵,有孤王做主,李大官人不敢不认你这个亲孝子!”
刘大听了这话也是一惊,酒都惊醒了。他不过是李家的一个佃户,因为欠了李大官人的高利贷还不上,才不得不冒充李家的孝子来当兵的。本来以为是场祸事,现在怎么有点因祸得福的意思?
听这个大王的意思,冒充的孝子还能成了真?如果我成了李大官人的“真孝子”,以后是不是不用给李大官人交租子,这个高利贷是不是也不用再还了?
这谁听说过儿子管爹要钱还得还......还得计高利,还得利滚利的?
赵楷伸手拍了拍刘大的肩膀,笑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大官人那么大的地主,还有官身,自然王臣,当然有守土之责。
可他自己不能持戈上阵,只能以养子代之。那你们这些养子就是守土之臣......李大官人的家产,就该有你们一份!百亩之田,怎么都少不了的。”
什么?还能分家产?
这下不是刘大愣住,在场所有的人都傻眼了,这个大王到底想干什么呀?
其实赵楷的想法也很单纯,就是想要按照土地多寡去拉壮丁......他现在得千方百计的拉人来打仗啊!他现在连军队的数量都不如金贼,如果不多拉点人头,还抗什么金?
不过现在形势不稳,所以壮丁只能随便拉拉了,大名府这边正好有一群“老忠臣”送上门,于是就搞了个一刀切,一个“老忠臣”出十个孝子。
等将来安定下来,还是应该仔细清查土地,凡是家里土地比较多的,都得出壮丁来帮着朝廷打仗。
至于这壮丁是亲儿子还是干儿子,赵楷也不多管。
毕竟他想根据土地的数量拉壮丁,就得允许人家收养子,要不然地太多,生育能力又不强的地主怎么办?
而要让那些被拉来的壮丁卖命,自然就得给他们弄点好处了——没好处谁肯卖命啊!
可是赵楷手头的财力有限,能发得起军饷就不错了,不可能给他们太大的油水,所以他就想到这些亲孝子的慈父了......既然收了人家当孝子,还让人家代父从军,分一点家产也是应该的!
这才是率土之臣,守土有责嘛!
......
“臣等参见大王!”
崇政殿赐宴的第二天,赵楷就召集了自己手底下的一票文官武将,开始商量偷袭郭药师大军的事儿了。
看着手底下的良将、忠臣和奸臣(秦桧)都行完了礼,赵楷就笑着挥挥手,让大家都各自落了座。
因为陈东、张浚、胡寅、邓肃、吕颐浩的加入,再加上一个从沧州过来的杜充,以及蔡懋和一些转运衙门和大名府衙门的文官。
现在这帮文臣都眉头紧皱,神色凝重,也不知道是因为赵楷马上要出兵去和郭药师较量一番而忧心,还是因为赵楷已经有了将兵役和土地挂钩的苗头而发愁?
这两件事儿貌似都挺让人发愁的!
偷袭的事情搞砸了,郓王殿下就没了。现在开封府被围,而在开封府城外的大宋皇子只有郓王和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