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毫不掩饰的话令师映川听得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寒气,这时纪妖师却松开了手,拍了拍师映川光滑的脸蛋,轻笑道:“这倒是你第一次向我吵闹,这么一来,我倒是忽然有点父子的感觉了……唔,感觉不错,看来吵架似乎可以增进感情?”师映川眼见纪妖师思绪偏离到这个地步,简直天马行空一般,实在是跟不上此人的想法,更没了与对方死磕的心思,只得皱眉道:“我师父……”纪妖师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别说这些没用的事,陪我坐下喝几杯。”师映川被他按着坐下,手里被塞上杯子,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得听从。
此时大日宫中,一间静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连江楼从中走了出来,命人去准备食物,他径直来到浴室,解衣下水沐浴,梳洗了一番,一时连江楼从水中出来,湿漉漉地走上岸,一群侍女连忙手脚麻利地替他擦净身体,宋洗玉是他的贴身侍女,自然也在其中,她站在连江楼身后,用大毛巾替男子擦着头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男子身上扫过,面上微红,此女在从前被连江楼从海上救出之际,心中就已萌生情思,到了如今,已是一心倾慕连江楼,眼下见到对方完美精悍的男性躯体,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却也还是心跳加快,但对于连江楼来说,他一心只注重修行,追求的是道心澄明,关注的是精神而非躯壳,在他看来,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是容纳思想和承载力量的一具皮囊而已,方便使用,除此之外,再怎么完美也不过尔尔,又哪里会在意,因此他虽然注意到了这些年轻侍女脸红的样子以及偷偷扫过他身体的那些视线,却也完全不在意让人看到自己的身躯。
待到侍女替他穿戴完毕,连江楼便出了浴室,这时下人已经按照他之前的吩咐准备好了几样吃食,连江楼坐下,拿起筷子,不过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便开口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闭关刚出来,期间并不曾有人打扰,以他的身体素质虽然达不到传说中的辟谷,可以不吃不喝,但一段时间内不饮不食却也无碍,如此一来,一次入定有可能不多时就可以醒来,也可能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了几天,所以连江楼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今日已经是十六了。”宋洗玉听他问起,连忙答到,连江楼听了,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入定了四日,他没再出声,眼中隐隐闪过微光,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就简单吃了一些东西,满足身体的需要,末了,洗了手,说道:“我记得川儿的生日似乎快到了?”宋洗玉轻声应道:“是,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剑子的生日。”连江楼没说话,室中一片安静。
却说那夜之后,又过了几日,师映川终于准备离开弑仙山,离开之前他去了纪妖师那里辞别,纪妖师命人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一并带回断法宗,此时这父子二人相处一室,倒是没有什么针锋相对的感觉了,有的仅仅是一阵比较平和的心境,自从那天晚上的小小冲突之后,师映川反而与纪妖师之间似乎有了一丝淡淡的默契和融入,也许真的是因为血缘的关系罢,两人都逐渐从对方的身上摸到了一种莫名的相象,不易察觉却又的的确确存在着,或许互相之间可以是刀子嘴,但不会也是刀子心,终归还是亲父子。
辞别纪妖师之后,师映川一行人便离开了弑仙山,这一日天气不错,没有什么大风,天空是蔚蓝的,甚至还有淡淡的白色云朵,到处都是皑皑的白雪,一些枯草在轻风中微微地摇晃,师映川骑在马上,与身旁的宝相龙树和方梳碧说着话,毕竟虽说坐在马车里很舒服,但人还是需要适当的活动,总待在车里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今日天气很好,因此不但师映川和宝相龙树两个男人下了马车改为骑马,就连方梳碧这样的女子也愿意出来活动活动。
马蹄踩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宝相龙树对身旁的师映川感慨道:“难得今日天气这么好,其实倒很适合打猎。”他面容不出众,但双眼似乎无时无刻都在隐隐透出一丝威严,连带着这张不太打眼的面孔也显得有些不平凡起来。
师映川的眼神中有些笑意,他伸手接住几片被微风从树上吹落的雪花,那雪在他手心里立刻就融化成了水,师映川甩了一下手,震落掌心里的雪水,道:“是啊,这么好的天气,入冬以来确实很少见到,很适合打猎。”对此,身旁传来低低笑语,声音温丽:“那你可以去打几只兔子来,中午我们吃兔肉也很好。”马背上师映川直起身,转脸向声音的主人笑道:“兔子?梳碧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打兔子做什么,至少来几只鹿才值得我出手。”
方梳碧闻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她裹着厚厚的大红色斗篷,帽子也扣着,只露出一张清丽的脸蛋,如此一笑就添了几分娇俏,点头柔声道:“是了,那你等会儿便打几只鹿来罢,咱们中午加菜。”
宝相龙树面色平静,似乎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他并不喜欢方梳碧,这一点无论是谁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