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男孩急惶的声音,敲着门,但所幸并没有真的闯进房间,师映川拼命克制住自己,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神智,点住了自己的穴道,令下半身无法动弹,整个人不能移动,无法离开房间,做完这一切之后,师映川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眼里已是血红一片。
外面梵劫心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隐隐有嘶哑可怖的低嚎声从里面传出,他不敢离开,怕师映川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但因为刚才师映川面色狰狞地命令自己不准闯入,所以他也不敢进去看个究竟,只能心中焦躁地等在外面,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一脸惨白的师映川出现在门口,梵劫心这才终于把一直高高提起的心脏落进了肚子里,这时师映川见他张口欲言,便摆手在他前头就截住了话,道:“我没事,刚才是出了一些问题,你不用怕。”
师映川一句话就把梵劫心的问题都堵死了,男孩噎了噎,满心不甘地嘟着嘴,但也确实是不再追问了,师映川摸摸他的头,声音有些虚弱地道:“雨已经停了,外面天气不错,你出去玩罢。”梵劫心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去玩,他摇了摇头,关切地道:“映川哥哥,你没有事吗?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罢。”师映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没有关系,别担心。”
说话之间,一个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劫心。”梵劫心乍听之下,立刻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跳了起来,下一刻,师映川的眼皮轻微一颤,他无声无息间拉住了正意图逃走的梵劫心的手,向外面走去,梵劫心满心不愿,但师映川的手却像是铁钳子似的,虽然箍得他并不痛,但也休想脱身,只得被对方拉着走,一时两人走到外面,就看见庭院里的一条小路拐弯处,一名青年正缓步走来,见了二人出来,并未开口,只是目光缓缓从二人身上扫过,此人修眉凤眼,左眼角位置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面容十分俊美,身材亦如苍松般挺拔,肩宽腰细,挽着一个干净整齐的黑髻,他平静的目光落在师映川身上,看不出喜怒,不过显然是认出了这到底是谁,这时梵劫心却突然整个人‘嗖’地一下藏在了师映川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偷看着青年,慢吞吞地道:“师兄……”
这人自然就是李神符,他双手负于身后,眼中带着一丝淡漠,不过在看到梵劫心小脸上那种又是懊恼又是紧张的样子,青年心中就不禁轻叹了一声,从容说道:“你私自离开晋陵,殿主命我带你回去。”说罢,向着师映川道:“久已不见,君上风采更胜从前。”他的嗓音颇有磁性,十分悦耳,说话也是不紧不慢,娓娓而来,师映川嘴角勾起一丝灿烂的微笑,微微点头致意:“……比起上次见面,李公子更是意气风发许多。”
两人彼此客气几句之后,李神符便道:“劫心年幼不知事,与殿主起了争执,前时便私自离开晋陵,我奉殿主之命带他回去,这几日劫心在这里,想必给君上添了不少麻烦。”李神符也不说自己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而师映川当然也不会问,但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不回晋陵!”梵劫心脸上有着愤怒之色,他仍旧躲在师映川身后,但拳头已经攥了起来,用力挥舞了一下:“凭什么我要听从他的安排?从来都不管我,却要我必须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凭什么?”李神符依然沉默,平静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似乎是习以为常了,道:“劫心,不要胡闹,跟我回去向殿主认错。”
青年的声音完全不冰冷,很平和,但却给人一种不可置疑、同时也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强硬之感,但梵劫心显然不吃这一套,只紧紧抓住师映川的袖子,似乎是在宣告了自己对于此事的决定,倔强地道:“我不。”顿了顿,忽然微抬了下巴,说道:“师兄,我喜欢的是映川哥哥,我不能听我爹的话,跟你定亲。”
这一句话算不得什么石破天惊,但也让李神符原本平静的脸上微微出现了一丝波动,如同刀子细细剃过一般的清冽眉毛顿时扬了起来,李神符眯起双眼,目光罩住梵劫心,似乎想要就此看穿男孩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而梵劫心也毫不躲避他的目光,小脑袋微扬着,白嫩的双颊隐隐流动着一抹红扑扑的好看颜色,李神符看了他片刻,然后又转而看向师映川,还没等他说什么,梵劫心已经抢先道:“映川哥哥,我不要跟师兄回去,你跟你去断法宗好不好?”
面对这一幕,师映川几乎想要翻白眼,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梵劫心的头顶,道:“别耍孩子脾气,你师兄都已经来了,你还胡闹。”梵劫心抱着他的胳膊还想撒娇耍赖:“映川哥哥……”师映川胳膊轻轻一抖,轻易地把手臂挣脱出来,然后一手按在梵劫心的肩头,将他向前一送,对李神符道:“小孩子就喜欢任性,李公子带他回去罢。”
这一幕登时就令梵劫心一呆,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拱手相让了,他扁了扁嘴,眼巴巴地看着师映川,突然间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映川哥哥你好讨厌……”师映川见此情景,顿时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他望向不远处的李神符,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摊手动作,李神符走了过来,眼中闪过淡淡无奈之色,语气却没有放软,轻叱道:“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