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说,对于你,我一直都怀有一种与对待其他人都不相同的感情……”师映川晶莹如白玉的脸庞上泛着淡淡的柔和光泽,语气微显轻柔,却又蕴含着一股摄人的魅力,他长身玉立,淡然自若地望着季玄婴,清澈的目光如梦似幻,身为两世都与对方有着复杂牵扯的人,即便心中愤怒,然而曾经的那些情分,又哪里会当真丝毫不在意?犹记初见之时,这人年少俊雅,走进厅中,长身玉立,虽不苟言笑,但不经意间眼波微转,就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再后来意外相见,这人一身狼狈,阴错阳差之下就有了肌肤相亲之实,再后来,与这人做了多年夫妻,携手平静度过那些光阴,许多昔日画面,历历在目。
季玄婴默然,他没有接师映川的话,而是直接说道:“皇……映川,你是来杀我?”他语气沉着,丝毫没有紧张之意,因为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纵然身为宗师,也没有超过一成的把握成功脱身,作为宁天谕曾经的义弟温沉阳,他很清楚对方的手段,即便师映川现在还没有达到当初的那种力量高度,他也明白如今的自己并非这个人的对手。
听了这话,师映川摇了摇头,他看着面色波澜不惊的季玄婴,心中百味交杂,在这个红尘世间,永远不会缺少各种扭曲的爱与恨,所以那些因爱成恨的人也往往很多,曾经的温沉阳就是其中之一,一时间师映川晶莹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眸中有着一丝复杂之色,毕竟再怎么心思深沉的人,在面对自己极信任之人的背叛时,也依旧不能释怀,他轻叹道:“杀你……不,我也不知道,大概我并没有那么想杀你罢,哪怕你曾经做过那种事,更何况,你这一世还是平琰和倾涯的父亲,莫非我要告诉两个儿子,我杀了他们的生父?”师映川一对眼睛像是两粒红宝石,幽幽精光四溢,胜过天上最亮的星子:“但我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对你,毕竟你曾经背叛过,在帝国的毁灭中,你充当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
季玄婴似乎不为所动,平静的面容上没有半分变化,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寒意凛冽的宝剑,他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待如何?”说话间,他缓缓站起身来,洁白如玉的脸上仿佛有着一丝隐隐的怅然,显然在他心中,此刻的感觉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并非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师映川见状,背负着双手,静静说道:“我现在面对的你,究竟是季玄婴还是温沉阳?”季玄婴注视着他,眼里似乎有着什么,却仍然只是平静道:“这不重要。”师映川轻声:“是么?也许罢……玄婴,对于你而言,感情这种东西,大概只是束缚你前进的羁绊罢,我当年成为你的心魔,后来你以情历世,看破尘缘,就连我们的儿子,你都闭门不见,也许在你眼里,想要达到更高的境界,便需要得情,历情,忘情,然后无情,如此,七情六欲皆断,方能摆脱一切束缚,剑心通明,这是你自己的道,是非对错只能由你自己评价。”
师映川意兴阑珊,他深深凝视着季玄婴,这个曾经让他视为幼弟,这一世又曾与他枕席厮磨的男子,他的声音如同钟声般飘荡,低喃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话音未觉,一道青光已破窗而出!几乎同一时间,一道黑影也紧随其后,瞬间冲出,一青一黑两道流光转眼就跨越了无数距离,一番追赶之后,最终来到一片苍茫雪谷之中,此时两人仿佛有默契一般,不约而同地双双停下,季玄婴面色平和,双目如水,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心神沉入了最为清澄通透的境界,冰天雪地中,他就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令人望而生畏,他缓缓拔出腰畔所佩的古剑,整个人仿佛与白雪寒风融为一体,季玄婴的声音字字清晰,如冰珠落玉盘,又似响在情人的耳边的呢喃,清人心脾:“……我有一剑,请君鉴之。”
这一刻,呼啸的寒风骤止!这一剑,依稀是烟花怒放于星空,美极幻极,季玄婴容色清冷,嘴角却莫名有着淡淡微笑,人人皆知他是磨砺道心,淡情摒爱,终于自心中斩除师映川这个心魔,然而唯有他自己清楚,那些年他究竟是怎么度过,他从未想过会是那样疼,那样伤,在无数个夜晚,一遍遍地想起曾经那些温柔画面,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奋力挥动着手中的剑,某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