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丰成哥,我能过去。”
赵泽峰和林丰成自小一起长大,像是亲兄弟,自从林丰成当上村书记后,赵泽峰更是把林丰成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什么事情都听林丰成的。
林丰成看上游的洪水越来越大,很多岸边的树枝被折断,横浮在水面上,正顺着水流冲了下来,这要是撞上了人,必定连人一起带下去。而此时的赵泽峰一个人在水中晃荡,根本站立不稳。
“我和你一起去。”
林丰成一把拉住赵泽峰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对岸走过去。倾盘霹雳虎狼惊,滚滚山洪泛眼生,越到河中间,水流越是湍急。水流冲击着小腿,好似水里有恶魔,正用双手将林丰成和赵泽峰往下游拉。雨下的越来越大,雷电在左右频频闪过。两个人战战兢兢,几次差点没有站稳,险些掉下去,站在岸边的村民们都为他们捏着一把汗。
对岸已经全被黄泥水淹没,离桥大概五百米有一个小丘陵。林丰成和赵泽峰估计翠花娘就在山上。哪里是田,哪里是路都已经辨识不清,两个人一下子犯了愁。
赵泽峰凭借着自己平时记忆,一步一步朝着山的方向走去。林丰成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只能搭着赵泽峰的肩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走。突然,一个不小心,一只脚踩空,整个人掉进了村民们平时引水灌溉挖的水沟里。赵泽峰急忙拉住林丰成,挣扎了一会儿,林丰成才一只脚站稳了之后,借力将另一只脚抬了上来,这才安稳。
“丰成哥,你没事吧?”
“手电筒掉进水里了。”
两个人伸手在水底摸了几下没有摸到,便只好慢慢的向山底下走去。
这边,毛作伟还在打牌,手气倒是很不错,赢了好几百。屋内云雾缭绕,叽叽喳喳。除了赌桌上的四个人外,边上还站着五六个人,都是毛作伟的堂兄弟。毛氏在蓬口片区是个大家族,也是唯一的一个家族,繁衍十几代人了。蓬口人过去改革开放的时候出去务工的比较多,自然富裕的比较快,在村里可谓是琼枝玉树。自然就看不起灵山、平山等自然队,自以为高人一等,上一届村干部中除了林宝善外,其他的都是蓬口人。反倒是这几年蓬口人沉醉于过去的骄傲,思想上开始有点保守,无法接受日益壮大的其他自然队。
“伟哥,听说林书记去救人了。”
“救人?救谁?”毛作伟不屑一顾地问。
“听说灵山的翠花娘被困在山上下不来了。”
“灵山的翠花娘?这个人我怎么没有印象啊?是我们村的吗?”
“是的。”
“那她男人呢,子女呢?”
“她男人以前是国民党老兵,上吊自杀了。有一个儿子,一家人在杭州上班。”
毛作伟本也想去看个究竟,但牌桌上正如鱼得水,一帆风顺,岂能错过这个好运气。心想既然林丰成去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去。翠花娘的生死好比秋风过耳,毛作伟漠不关心。
“他林丰成要当英雄救让他当英雄去。我们打我们的牌。”
灵山这边,天地间已经一片漆黑,微光中只能见得大地的一丝轮廓。雨越来越大,天地之间像挂上了一幅巨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闪电雷鸣,暴雨哗哗,像天河决了口似的凶猛地往下泄。林丰成和赵泽峰借着树枝点路,这才安全的爬到山上,靠着剩下的一把手电筒在丛林里找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小山尖的土堆上找到了翠花娘。抖擞着的翠花娘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赵泽峰力气大,一把背起翠花娘,林丰成在前面引路,三人慢慢的朝着河对岸走过去。
奈何天公不作美,雷雨交加,恶风阵阵。河中间的水流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湍急,每一步都走的很慢,走的很危险,一抬脚就有可能因为经受不住而被冲走。
林丰成一边照着电筒,一边拉着赵泽峰的手臂,本以为走过了大半座桥,也感觉到脚边水流明显缓下来了。不想,却见上游一根横在水上的木头顺着水流飘过来,看似在水面上轻浮飘荡,其实冲击力非常之大。
“你们快点上来。”
村民们急忙找来绳子,一头绑着石头扔给林丰成。林丰成抓了好几次才抓住,借着绳子的拉力,开始走快了起来。
“快点,木头就要冲过来了。”
那木头足足有一个人那么粗,是一棵死树,岸上的村民眼看着木头越来越近,却只能干着急着。
离岸边还有十步,五步,三步……,林丰成一步跨上了河岸水泥浇筑的石墩上,正要转身拉赵泽峰,不料那根飘过来的木头冲击力极大,一把将赵泽峰撞了出去。
赵泽峰急忙拉住林丰成给他的绳子,被冲在岸边。但水流太大,赵泽峰在水里像是一个泡沫,使不着力气。水流不断盖过他的头,使他呼吸变得困难。
“救人!”
村民们急忙跑过来,几个年轻的村民将绳子的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绑住自己,然后伸出手拉住赵泽峰背上的翠花娘,慢慢的将她拉上岸。
“泽峰!”
当几个村民回头要救赵泽峰时,河面上只留着一个绳子在随着水流飘着。
“快到下游去看看。”
十几个村民往下游追去,偶尔见水面上露出赵泽峰的身子,可是追的不到几分钟,就再也没见到了。
大河汹涌自天涯,骤雨御风人受罚。望着被像地毯一样的黄泥水覆盖的下游,林丰成几乎崩溃,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