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等小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旭日东升,朝霞满天了。
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碧蓝如洗,一派和谐的景象。
船上似乎在一夜之间恢复了正常,但气氛却还是有些微妙的变化。
所有人都分作了两派,分别以小帽汉子和眉眼细长的中年人为首,两派人彼此泾渭分明,各样的活动都彼此分开,不在一处。
看来昨晚那件事产生的后续影响还在持续啊。
吃过早饭后她来到了甲板上,无间和将夜与她一起,罗七却不见了踪影。
甲板上似乎一切如旧,但地板上随处可见的划痕和坑坑洼洼显示了昨晚这里的不平静。
桅杆看起来已经修补好了,被倒下来的桅杆破坏掉的船体也修补的差不多了。
她趴在船栏杆上极目远眺,今日天气晴好,海面上也无遮无拦的,认真看去还真能看到就在极远处有一个小黑点。
“那里就是中雾岛了。”无间的声音自旁边传来,有些懒洋洋的。
“姑娘,你是个大夫吧?”无间的声音刚落,就有另外一个声音插进来。
她回过头来,见来人高瘦身材,宽袍大袖,头呢,有那么一丁点滑稽。
这人就是昨晚和眉眼细长的中年人吵架的那位小帽汉子,也是乙派之首。
此刻,他正一脸诚挚,目光炯炯的望过来。
小冬对他印象不错,便笑着答:“算是吧。”
实话说,她现在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原本她是个正宗的大夫,后来接触了《毒经》就成了毒医,现在又在制香和巫医方面颇有研究,这所学的东西也越来越杂了。
小帽汉子没在意她话里的那分不确定,直接激动道:“那太好了,我这次出海去往大衍皇朝就是为了求医,”
说着,他立刻向小冬长鞠一躬,这才继续道:“请姑娘出手看看我家小子吧。”
小冬挑眉,这小帽汉子倒真下本,不惜带着儿子出海,远赴他国去求医。
这份决心和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想到这儿她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回:“病人在哪儿?”
“铭儿,快过来!”小帽汉子立刻扯开嗓子冲一个方向大喊。
她抬眼看去,离她不远的船弦处正站着两人,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妇人生的貌美,只是满面愁容,一身装扮朴素大方,不戴任何的首饰,但小冬却瞳孔微微一缩。
她是什么出身,前一世是相府的二小姐,这一世是小官员家里的粗使丫鬟,专门负责洗衣服的。
这妇人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朴素,但这衣服的料子却非常的贵,是一种市面上不多见的料子,专为极富贵的人准备的。
虽然各地的风俗不同,衣服的样式也多有差别,但比较贵的料子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前段时间,她还在凤阳城的时候,齐二公子就穿过这种料子。
她做丫鬟的时候洗过那么多的衣服,平时对各种衣料就比较感兴趣,今日再见了这妇人,不由便多了一丝感叹。
这恐怕又是一户不得了的家庭啊。
非富即贵!
男孩看起来比较普通,蔫拉吧唧,瘦弱不堪,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
听见小帽汉子的呼唤,妇人就拉了男孩的手缓步走了过来。
“夫人,这位是……”大汉忙向妇人介绍小冬,只是说到一半却卡了壳。
“我姓梅。”小冬微微一笑。
“这位是梅姑娘,她是个大夫,医术可是极好的。”小帽汉子继续介绍。
“梅姑娘。”妇人柔柔唤了一声,也不介意长幼尊卑,直接给小冬行了一礼。
小冬没有给她回礼,只是冲她笑了笑。
小帽汉子又伸手向妇人那边一侧,给小冬介绍:“这是我夫人商氏。”
说着,手又一指那男孩,语气有些沉重:“这就是犬子了。”
小冬目光只在孩子身上一扫,就收了回来。
“他这是有几日没进食了?”她劈头就问。
商氏浑身抖了一下,立刻朝小冬看了过来,目光中全是难以置信。
小帽汉子清咳一下,她才回过神来,立马答道:“有七日了,这孩子刚开始还能吃点粥汤,这七日里就喝了点水,再也吃不下半粒米。”
说着,她就取了帕子去拭泪,一双眼睛红红的。
小帽汉子拍了拍她的后背忙着安抚,小冬冷眼旁观,那孩子比他父母要镇定的多,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却很沉稳。
即便被谈到病情,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双眼睛由于身体的瘦弱而显得格外的大。
瞳孔黑漆漆的,偶有转动便透出一股子灵气来。
唉,这孩子年纪虽小,得的却是民间常说的一种绝症。
初时精神倦怠,而后发育开始迟缓,最后就演变为茶饭不思,自绝而死。
她不用把脉也能看出来,这孩子已经到了第三个阶段了,若再不进行救治,怕是和无间一样,活不过三个月了。
这病要是搁在以前,她还得多费些手脚,现在嘛,治是能治,只是有些麻烦。
她现在已经有无间和罗七两个病人了,再加上一个需要长期调养的,这工作量就有些大了。
她这边盯着孩子不发一言,那边小帽汉子和商氏就紧张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好半晌,待她神色终于缓下来,小帽汉子赶紧问道:“梅姑娘,我家犬子这病还有得救吗?”
小冬瞥了一眼无间,檀口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