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楚傻了一样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她的脑子里不断浮现着今天白天的每一幕。
梁珏明明活的好好的,明明活的很好。
鹿楚去掏手机,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好不容易拿出手机来,鹿楚打开联系人,一点一点地往下滑,找到梁珏的号码,手有点不听使唤,摁了几次才点到拨号标志,将电话打出去。
然而,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鹿楚垂着眼,泪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又重新拨了一次。
还是无人接听状态。
宋芝走过来,情绪还算稳定,但眼眶也是红的,她搂住浑身都在发抖的女儿,对鹿楚嗓音微哽地说:“找到梁璟的病房了,楚楚,要不你先回家休息,明天还要上学,这里交给我……”
鹿楚努力克制着情绪,声音染着哭腔,问宋芝:“妈,小璟他怎么样?”
“右腿骨折,其他多处地方刮破,好在没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
鹿楚的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只剩他一个人了,他要怎么办?”
宋芝还不了解梁璟家的情况,安抚鹿楚说:“警方应该会联系他家的家人和亲戚,估计明天就会有人来……”
“不会,没有了......”鹿楚的双眸通红,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外涌,她哽咽着说:“珏珏说过,她爸妈都是孤儿,他们一家没有其他的家人亲戚。”
“小璟他,”鹿楚的喉咙都在发疼,哭着说:“没亲人了。”
宋芝愣了愣,而后就叹息着掉泪,但她没说其他的,只是坚持让鹿楚回家去休息,明天一早去学校上课。
鹿楚摇头不肯走,最后宋芝拗不过女儿,只能退一步,让她留在了医院,但要求她明天一早就回去。
整整一晚,鹿楚就在梁璟病房外的走廊里呆着。
好几次她想推开门去看看他,但始终没有勇气。
哪怕他昏迷着,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男孩儿。
这晚过的十分漫长,但似乎又瞬间就天亮了。
鹿楚一夜没合眼,在走廊里发着呆,浑浑噩噩。
天刚蒙蒙亮,她就被母亲拉出医院送上了出租车。
宋芝在把鹿楚推上出租车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强撑着情绪和精神,话语温和地安慰她:“你专心去学校上课,医院的事有妈妈。”
鹿楚忍着眼泪点了下头,在出租车的车门被关好车子发动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捂住脸闷声哭了一场。
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班主任会按照上学期最后一次考试的成绩排名让学生选座位。
鹿楚一早就和梁珏约定好这次也要继续做同桌的。
可是,怎么就成她一个人了呢?
鹿楚回到家后冲了个澡,换上校就出了门。
等公交车的时候,听到旁边也在等车的人讨论昨晚的交通事故。
上了公交车,又听到车里的其他人在说这件事。
“看警方最新通报了吗?说是那个货车司机突发心梗,所以车子不受控制了,违反了交通规则才撞上那辆私家车。”
“天啊,好惨,那一家四口摊上了无妄之灾啊这是……”
“谁说不是呢,听说现在只剩下那个小儿子活着,父母和姐姐都去世了。”
“唉,希望这个孩子心理不要出什么问题,遭受了这么大的变故,太可怜了……”
靠车窗坐着的鹿楚将脸撇向一边,她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视线朦胧模糊。
泪滴落下来,眼前的世界又变得清晰起来。
鹿楚失神地坐在公交车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勉强拉回神思,却听到公交车报的站点是学校的下一站。
坐过站的鹿楚在学校的下一站下了车后再折回学校,不出意外地迟到了。
她到教室门外的时候,教室里一片沉默,随后鹿楚就隔着门听到班主任杨其进问:“有没有哪位同学知道鹿楚同学为什么没有来学校?”
鹿楚刚要打报告,一个男生回答说:“老师,鹿楚平日跟梁珏关系最好,她可能去……”
“报告。”鹿楚的声音染着沙哑,没有很响亮,但足够被教室里的人听到。
“进来。”杨其进在讲台上回道。
鹿楚推开门,她的眼睛很红,话语淡淡地解释:“对不起老师,我坐过站了。”
班主任了然地点了点头,对鹿楚说:“回座位坐着吧。”
新学期开始的第一件事,就是班主任点名。
每叫一个同学的名字,就会有一个人举手应答一声:“到。”
“康唯。”
“到。”
杨其进顿了顿,沉默须臾,还是叫了名字:“梁珏。”
没人应答。
教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片刻,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举手,应:“到。”
是班长周哲。
随即,其他人也纷纷举手,一声声“到”不断响起。
鹿楚怔愣,目光朦胧地看着周围的同学。
杨其进又重复了一遍:“梁珏。”
全教室齐刷刷举手应:“到!”
声音响彻整层楼。
鹿楚落下豆大的泪珠,她低头咬住自己的手背,努力克制着,不要让自己哭出声。
杨其进继续念名字:“鹿楚。”
鹿楚举手,勉强稳住情绪,应声:“到。”
……
整整一天,鹿楚都很心不在焉,上课频频走神。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鹿楚立出了教室。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