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个异能者。”
安静而空旷的实验室里,顾小楼选择了这句话,作为她故事的开头。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不自觉的流溢出一种骄傲的神情,就如她平常一般无二的神采飞扬。——她一直以她的父亲为荣。
“他是强化系的异能者,力拔山河,豪情盖世。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崇拜他。”顾小楼怀念道,“只是很可惜,我似乎并没有遗传到他的能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顾小楼并没有接触到太多异能者世界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特勤处的一份子,且是核心成员,是一件值得所有人羡慕的事情。
虽然自己没能觉醒异能,但也只是有些遗憾罢了。事实上,小时候的顾小楼从来没有意识到,异能者和普通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像每一个被纵容着长大的孩子一般,调皮捣蛋,爱玩爱闹。那么一个小小的个子,却经常跟男孩子们混在一起,做一个混世魔王。
异能者也算是联邦军队的一部分。作为一个军人,顾小楼的父亲,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女儿有些过分活泼,反而偶尔还夸奖她做得好,常常引得小楼的母亲似嗔似笑的瞪他一眼。
如无意外,顾小楼或许会顺理成章的长大,上一所不好也不坏的大学,过着一种平凡却不单调的生活,然后被评选为最幸福的联邦公民之一。
然而某一天,特勤处发来了一封死亡通知书。
却连遗骸都没有归还给顾小楼父亲的妻女。
生活好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一连串的变故层层推进,而后彻底倾塌。
母亲好像抽掉了身体里的某个筋络,很快就病倒了。母亲的病逝拖沓了大半年,虽然有亲戚的照应,最主要的重担还是落在了顾小楼的身上。顾小楼甚至为此休学半年,却也没能挽回母亲的颓势,反而是得到了一句“我不能再拖累你”的残酷遗言。
然而她开始发现,家里迅速的冷清了下来,以往越是热切的亲戚,就越翻脸不认人。他们忘记了从父亲那里捞到的好处,只知道只剩一个孤女的顾家,委实没有什么好算计的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作为受益人,顾小楼得到了大笔的抚恤金和保险金,足够她富足的过一辈子。
可若只是那样,顾小楼如今也不必到处兼职奔波,努力攒钱了。
尚未成年的顾小楼,被她的舅母领养了,顺理成章的侵吞了大笔的遗产。
她有心斗狠,甚至不惜鱼死网破的投诉给警署,希望能够追讨回父亲留给她的遗产。然而所有的亲人都联合起来作了伪证,一个再没有异能者做靠山的孤女,又何曾有过一丝赢面?
世态如此炎凉。人情如此淡漠。
一切的开端,都源自于父亲的殉职,那一封无情的死亡通知书。
顾小楼一度很迷惘,到底是什么东西,毁掉了强大如斯的父亲。可是特勤处的上层,对此讳莫如深。
彼年顾小楼的父亲,并不曾过多的讲述任务中的凶险,只偶尔提及一些不关痛痒的趣事,以逗自己的家人开心。可是再怎么口风严密,在全然不设防的家人面前,还是不可避免的透露出了些许的破绽。
循着过往的只言片语,再拜访了不少父亲的战友,从他们闪烁的言辞之间,旁敲侧击的获得了许多信息,顾小楼终于摸索出一个可能的结论。
父亲,可以说是死在吸血鬼的手上,也可以说是死在特勤处成员的手上。
那个冷漠的、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种族,将她的父亲,也拉入了地狱。
那群该死的魔党,仿佛玩乐一般的,将她的父亲变成了一个levele,强化系的异能与血族的能量冲撞到一起,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他们看着他饱受折磨,看着他失去理智,甚至看着他将獠牙利爪,伸向他曾经保护着的人们。
特勤处的战友击毙了他。
为了将这件耻辱的事情压下,特勤处甚至销毁了他的遗骨,连灰都没有留下。
“我知道,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对于自己父亲最终被战友击毙的事实,顾小楼难得理智的表示了理解,“却也不是不怨恨的。只是相对于此,我更憎恨这一切的根源,那群藏在暗处的恶鬼。”
“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痛恨,为什么我没有觉醒任何异能。”顾小楼小小的脸庞上难掩凌厉,“我恨不能亲眼看到他们死!”
只是事实如此,顾小楼也没有气馁:“虽然没有办法手刃敌人,以我的资质,大概只能混得平平常常,可是我愿意为扳倒血族的事业添砖加瓦!受到血族迫害的不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在每个不受重视的角落里,都在不断的发生着喋血事件。还有千千万万的联邦公民,依然身处他们的威胁之下。我相信,虽然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虽然受害者大多都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可是当所有人集结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会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至此,顾小楼高高的抬起下巴来,一样是骄傲,却又与提起她父亲时的神情不同。
那种表情,大约可以称之为……理想的光辉。
叶棉虽不能够完全理解,却也不免为这种表情动容。
只有两个人的实验室里,顾小楼掷地有声的宣告道:“我的理想,就是让每一个受害者寻求到他们的依靠,让每一个憎恨血族的人都找到一个努力的方向,让所有无能为力的人集结成一股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