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药的空隙,李云欢问道:“师父,那孩子真的没救了?”
老道摇摇头,道:“神仙也救不活了,可惜了一条性命。”
“是可惜了,他爹造的孽,咋就报应到了他身上。”
“他爹造孽?他爹都干了什么?”
李云欢就把杨富同这些年干的事儿都细细讲了一遍,重点说了他县城里的烟馆儿。
“唉,前辈行善,今人得福,今人行恶,后辈得祸。他家说不得要绝后了。”
“绝后?真的会如此么?”
“开什么不好,非要开烟馆儿,那东西害了多少人。这么大的恶事,祖上留下多少福荫都得耗个干净。这是承负的道理,年后我细细讲给你。”
老道说话间,又开了一张药方,李云欢连忙照方抓药。
这两个月,除了手脚上的本事,学的最多的就是辨别药材,虽说药性药理还没记得牢固,但药材的名称长相倒是记了不少。
这半日下来,老道开方,他抓药,却也不曾出错漏。
一旁的小贩已经不喊了,喊得再多也没用。客人只要瞧见了脸盆上贴的日本字儿,就如何都不肯买。
他想哭,现在上哪进国货去,哈尔滨的那些工厂大多都被日本人拿在手里,他又不是神仙,总不能跑到关里去进货卖。
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要不上多久就得改行了。商贩越来越做不得,出货的都在高抬价,买货的又看不上眼儿,哪还有他这种小贩的活路。
干脆收起了摊儿,把货物都堆回到驴车上。自己倒是不急着走,跑到老道摊前排起了队。
义诊嘛,干脆也让人家给自己瞧瞧。买卖干不成,身子可不能出毛病啊。
这世道苦归苦,活还是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