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宝妹哭着哭着,忽然感觉一阵心神不宁,第一念头就掠过了庄单花……
庄宝妹擦干了眼泪,下楼来,第一眼没有瞧见大姐庄慧,而是看到大门口庄秋的背影,庄宝妹心跳陡然停了一拍,她听到一声婴儿凄厉的喊声,庄宝妹认得那道声音,是庄单花。
紧跟着婴儿哭喊声的,是两头母猪粗笨的叫声。
庄宝妹猛地冲下来,也不问谁,就像是有一种心灵感应牵引着她,就这么跑到了猪圈木栏栅外边,庄宝妹看到了让她心碎的画面,两头母猪在拱着包裹的厚厚的婴孩,那婴孩背对着她,背对着两头母猪,看不清伤势,庄宝妹顾不得一阵阵恶臭味扑鼻,冲进了猪圈,用脚去踹那两头皮糙肉厚的猪。
“欸,你可悠着点哟,这两头猪养大可花了我不少功夫!比你生得那赔钱货值钱多了!”老太太庄巧着急道,“你要是把我两头猪怎么着了,我就让庄秋跟你离婚,把你给休了!”
庄秋走上前,搀扶激动的老太太,猪圈的恶臭让他鼻子皱了皱,他眼睛还时不时的瞥一眼那被两头猪围攻着的一团小身体,忍不住就开口了,“妈,一条生命啊!”
“闭嘴!”老太太庄巧瞪着庄秋,“我都是为你着想,你以为当妈的还能害自己的儿子吗?一个赔钱货养大得花多少钱,你有没有仔细算过?吃喝拉撒这些事就得花上不少钱,读书、生病、嫁妆,数数哪样不是钱?有这笔闲钱,你自个花着存着都没人抢,还能有一大把时间精力跟媳妇一块生男孩子。”
庄秋心塞又不敢多说什么,眼瞅着媳妇在猪圈里面跟两头彪悍的猪斗法,被其中一头撞得摔到地上,一头猪饿的把庄宝妹当食物,庄宝妹手臂被咬了一口,好在大冬天穿得厚实,几层布料被嚼去,手臂上被四面的寒风刺得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庄宝妹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恐怖,当即吓得哭叫着,一边还是不要命地冲撞着猪,要让猪让开路,给她把掉到凹槽里的宝宝救出来;凹槽里还有食物发酸恶臭地一些黏在凹槽壁上,孩子身上不慎沾了些,那两头猪嗅着熟悉的味道只当凹槽里的宝宝是它们的一顿餐点。
庄宝妹无论怎么踢踹推搡,皮糙肉厚的两头猪不怕疼,都以为她是来争抢食物,堵在凹槽边缘就更卖力不肯动弹了。
咬的也更凶了。
庄单花吃疼,啊啊的嗷叫。
庄宝妹没了法子,眼泪狂掉,双手绝望又无助地捶打她的心窝子,哽咽着大声呼喊道:“救我孩子啊……求求你们啦,谁能救救我的孩子啊,求求你们啊……”
一帮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本来热热闹闹的路过,彼此闲谈着,一会打牌还是下棋或是去打桌球还是去海里找乐趣,意见不统一,正在彼此说服着对方。
“向上哥,你是外来客,你说去哪?”一帮人就把决定权交给心不在焉的柳向上。
柳向上瞅了一眼那屋舍。
“瞧什么啊?”一帮人问道。
柳向上抬下巴示意那边巷子进去的第一处宅院,矮护墙边上有几株仙人掌,很多人都说仙人掌种在门口能辟邪,柳向上却是幼时贪玩深受仙人掌尖刺荼蘼,那滋味不好受。
“欸,你们有没有听到女人叫声?”柳向上好像听到耳熟的叫声,扭头问他们。
“向上哥,你是想你死去的老婆想疯了吧。哪来什么女人……欸,还真有嘿……”
柳向上白了那说话的哥们一眼,恨声道:“不会说话就闭嘴!下次再敢拿我亡妻瞎逼逼,我让你门牙漏风!”
柳向上迅速地朝着巷子内跑进去。
等他们一众人跑到的时候,女人已经不哭了,这回哭得却是老太太,那两头猪前一秒还发出尖锐叫声,后一秒就轰然倒地,两头猪莫名其妙的死了。
老太太庄巧哭得伤心,推开了庄秋,冲进了猪圈,就猛地去推一把抱着庄单花的庄宝妹,想从庄宝妹怀里夺过孩子,砸摔在地上泄气。庄宝妹这下却是紧紧的搂抱着庄单花,老太太庄巧就揪着庄宝妹的头发,对庄宝妹一阵打骂哭喊道:“造孽哟,你们这对贱人造孽哟!赶紧赔我两头猪,不赔我两头猪,我今天要打死你们!哎哟,心痛死我了,我的两头猪哟,我要打死你们这对贱人!”
柳向上一众人赶紧跟被动静吸引来的左邻右舍一道猛冲上去,把癫狂的老太太庄巧拉开,庄秋傻在原地,两头猪是怎么死的,他至今还有点懵。他瞅着被庄宝妹抱在怀里帽子衣服破破烂烂的,背后手臂还在渗血的小婴儿,庄秋感到不寒而栗,他从来不知道一条脆弱地可以让猪随意食用的生命力,居然也能顽强至此。
庄宝妹已经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睛,看着庄秋,她对这个男人实在失望透了,搂抱着孩子,就进去搬了堂屋里的一架自行车,当初娘家给的嫁妆之一,庄宝将孩子放在框里,推着自行车往外走,一众左邻右舍的大龄叔叔婶婶急忙过来劝和,七嘴八舌的声音炸在一处,实际上庄宝妹什么也没听清。
老太太庄巧那几下,砸得庄宝妹手臂上跟身上起了淤青,她哪里都疼,最疼的是心窝子。
庄宝妹从框里又抱起了不哭不闹的孩子,自个心疼的落起泪,跟一众左邻右舍的人,一众有些陌生的人,倾述道:“这是我的孩子庄单花,她小名叫单单,多乖的一个孩子,她也不吵不闹的,还是我走了一遭鬼门关里面才使劲把她拽出来的,我爱她,可是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