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风氏搭了不少人脉和花了不少钱,这才顺利见到容叶氏,看着昔日趾高气昂最会磋磨人的婆母蓬头垢面落魄的样子,她方才发觉自己没有想象中的解气,只觉得世事无常。
不由得想到那句眼见他,眼见他楼塌了,满心都是悲凉之感。
容叶氏再不复往日的光鲜,见到来看她的不讨喜的儿媳妇,希冀地朝她身后看了看,她被关在这里,外界发生的事情她全然不知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你来做甚?”
“别看了,公爹和夫君都被下了大理寺的监牢。”一说起这个,容风氏的眼里就满是怨恨。
“什么?”容叶氏不敢相信。冲到栏杆前,狠瞪着容风氏,“你快把话说清楚?”
她失去了大女儿,这心到现在都还是疼痛不止,所以在这天牢里吃馊饭受刑罚,她都能木木地忍受过去,想着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罪都扛了,丈夫与儿子也就不会被牵连。
如今听了容风氏的话,她方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以前拿着定远侯府的旗号行事,人人都敬她三分,她真的有几分飘飘然,觉得自己才是定远侯府的当家主母。
现在出事了,方才知道扯来的虎皮终究都是虚的,大房不袭爵,只有荫封得来的官职,这本身就唬不了人。
她颓然地倒在地上,双手掩脸痛哭。
容风氏看到她哭,脸上半点同情也没有,“现在要救公爹和夫君,就看婆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容叶氏猛地抬头看向儿媳妇,突然电光火石闪过,骇然道:“二房让你来的。”
容风氏没有回答,只是诉说着如今大房只有她带着儿子守着,还有容静安这小姑子因为担忧都瘦了一圈,还有几位姨娘也不肯消停,老是到她这里哭诉,“这日子没法过了,如果夫君不能回来,我……我也只得回娘家了……”说到这里,眼眶中含泪。
容叶氏听明白了,容风氏这个儿媳妇是来给她下最后通牒的。
她的小女儿还没有许人家,孙子还年幼,若是容风氏改嫁了,那大房就真的彻底完了。
“你过来,我给你说清楚。”
容风氏立即凑上前去,把容叶氏低语给她说的都仔细一一记下。
容叶氏最后深深地看了眼儿媳妇,“多留一个心眼,别全信了他们,以后大房就靠你支撑了。”
“儿媳明白。”
容风氏点了下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叶氏张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两行泪水就这般滑下脸庞,最后免不了又是一场痛哭。
容静秋过去正房的时候,正逢容金氏急着往外走,于是停下步子,“娘有事要出去?”
“过去宁安堂。”容金氏道,随后想到女儿在这事上出力不少,于是拉着女儿道,“一块儿过去,你大嫂在那里。”
容静秋一听就明白了,“事情成了?”
“当然。”容金氏道,“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叶氏的心再狠,也不会不顾儿孙,更何况她还个未出阁的小女儿,日后要仰仗容风氏的地方多得很,所以得给这个儿媳妇立功的机会。”
容静秋虽然知道容叶氏一定会投降,但没有亲娘容金氏想得这么深远,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在,这么说来,大房日后就是容风氏的天下喽?不过转而一想,她又摇了摇头,现在这么说为之尚早,如今还是先去看看这热闹。
母女二人到宁安堂的时候,容傅氏已然坐在主位上等待了,她旁边坐着大房的小女儿容静安,怀里抱着曾孙子,而容风氏就站在她身后。
这架式一摆,表明了她支持大房的决心。
“二婶来了。”
容风氏不若之前所见的面苦,倒是有了往日的几分风采,更甚者还有了些许当家人的利落的感觉。
容静秋不由得感叹钱权是个好东西啊,瞬间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
容金氏受了容风氏行的礼,然后再给婆母行礼,径自坐到了下首的左边位置。
容静秋没有托大的非要坐下,这里其实没有她这样的小辈的坐位,于是她直接就站到了亲娘容金氏的后面。
容傅氏的神情严肃,半点也没朝容静秋看去。
没过多久,三房与四房陆续进来,这回来的人不只是女眷,就连一向神稳和不管事的三叔四叔都出现了,身后跟着的都是各房的嫡长子,庶子一个都没有现身。
最后珊珊来迟的是容澄,他一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去。
容澄先向母亲容傅氏行礼,然后又免了一众小辈和女眷的礼节,这才坐到了容金氏的前一个位置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侄儿媳妇开始吧。”
容风氏朝这二叔父福了福,然后才拍掌让一众小厮和丫鬟抬进来好几箱东西,而她的贴身大丫鬟捧着账册站在她身旁。
箱子一一打开,里面有闪瞎人的金银,也有古玩字画,更有精美昂贵的摆件。
容静秋突然有些想笑,容叶氏这些年蝇蝇苟苟地算计这些东西,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这些都是婆母贪墨公中钱财的一半,二婶请过目。”容风氏直接走到容金氏的面前,示意她翻阅账册。
容金氏看了眼容风氏,倒是小看这侄儿媳妇了,虽然她现在执掌中馈,但公中的钱不是二房的钱,这些事情容李氏和容江氏都有参与,而她单单提自己一个,这是要在她们妯娌之间下蛆啊。
“既然这些都是公中的钱财,那三弟妹和四弟妹也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