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五月天气已经很热,京城也开始回暖,不单单是气温上升,南风一吹,空气也跟着返潮。
三壮满月宴时被蹭掉油漆的大门角糟了,连带着门鼻子也合不上扣。
程老二陪着松子出去买东西了,阿爷又回了乡下,家里竟没有一个爷们儿可用。
等了半天,阿太只能亲自出手,拿着钳子叮叮当当的敲着,只是她一敲,里边早已经糟掉的木头茬子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散落开来,她晓得这是遭了虫子了。
说好的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呢?
只是门不修是不成的,外孙女婿不在家,一门妇孺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程老二自然被她忽略了,甚至阿太都觉得不如大黑几个靠谱,它们还晓得看家呢,程老二只知道监守自盗。
许是她的动静太大,大姑从屋里出来,说道,“大姨,给我来吧,我行!”
大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而且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力气大就能修好的。
接下来这个活,没干出个首尾来,大姑是坚决不肯放弃的,面子上也落不下。
阿太皱着眉想劝两句,她实在是心疼外孙女家里的门,只是到底对方也是好心,还是外孙女的姑婆婆,说了可能会让对方多想。
就在她俩一个纠结,一个骑虎难下的时候,黄小华来了。
周扬走的这几天,他每天都要登门来看看的,帮着跑跑腿,其实大多数时间也用不到他。
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五哥正忙着金霞和松子的事,走不开,其他人没有他这么闲,老范和吴正新几个倒是也闲,但到底不如他合适。
“大姑,阿太,这是怎么了?”
大姑正骑虎难下,看见黄小华,干脆把钳子塞到他手里,讪笑道,“门糟了,锁不上,正想着修修,你来的真是时候。”
大姑已经完全适应了在京城的日子,甚至怡然自得,身边人都对她恭敬,由得支使,远比在老家时潇洒自在多了。
这样的待遇以前想都不要想,在家时,大江小两口学会了对她阳奉阴违,至于大海,她以前多看重这个老二,现在就多失望。
大江好歹还是成家之后有主意的,大海呢,八字还没有一撇,媳妇还没进门,就成了软耳朵的怂货。
黄小华撸起袖子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接过钳子研究起来,看架势倒像那么回事。
只是一钳子下去,结果更糟。
“大姑,要不别修了,干脆装个新门吧。”
反正人也是现成的,只等忙活完松子跟马金霞的事,老牛的建筑队还要继续来修池塘,泥瓦匠木匠都是现成的,重新做个门简直没有一点难度。
大姑望向阿太,问道,“大姨,你说呢?”
“行!”阿太自然不会驳大姑的面子。
正打算回屋的时候,胡同口来了一伙人,有男有女,领头的却是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
阿太看了看黄小华,黄小华挠着脑袋说,“我不认识,兴许不是来家里的。”
松子如今也是不大不小的韩总,更不要说和小五子的亲妹子定亲,想攀交情的人自然是像嗅到腥味的鱼虾。
只是大多数人都碍于周扬不在家,不会直接登门。
但凡登门的,不是愣头青就是交情近到一定程度,前者黄小华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后者也不至于不认识。
偏偏那一伙人就是奔着他们来的,到了门口淡淡的扫了一眼,目光马上越过三人,肆无忌惮的打量大门院墙。
年轻人摇头晃脑的感叹一声,对身后的女人说道,“舅妈,我记得原来门前还有两樽石狮子,大概有我胸口这么高。”
女人忙跟着点头,说道,“前些年被人抬走沉到河底了,你也晓得,那个时候很敏感,尤其是这样独门独栋的院子。”
年轻人哈哈一笑,爽朗的说道,“总归是过去了,现在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一伙人的对话,说得黄小华阿太和大姑一头雾水。
年轻人晃晃手腕,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沉声道,“你们是院子的主人?”
“不是!”三人答得异口同声。
“不是就让开,没你们的事!”年轻人伸手去拨阿太,胳膊要碰到阿太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停住了,他不是尊老爱幼,只是不屑。
黄小华问道,“敢问您是?”
对方沉着脸根本不屑于搭话,硬要往院子里闯,黄小华哪能由得对方撒野,一把扣住对方的胳膊。
以黄晓华的力气,对方如何也挣脱不掉,就在对方即将暴跳如雷的时候,阿太出来阻拦。
对面的女人也跟着说道,“小景,别冲动。”又对着阿太和大姑说道,“这院子之前是我的,前些年卖给一对小夫妇,他们在不在,肯定认得我的。”
黄小华马上打断道,“大姐,您也说了,之前是您的,现在这院子可是改了姓,白纸黑字写着,房钱当时也给您付了,从法律意义上,这个院子跟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是不是这个道理?您如今带着人要往里闯,莫非是以为咱们好拿捏?”
他只一打眼就知道这里边是什么样的狗血,看对方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头顶的模样,肯定是小有实力的,这一趟多半是要秃露反账,拉屎往回坐。
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女人看了看前头的年轻人,脸色马上也不好看了,呵斥道,“小伙子,既然你不是院子的主人,我跟你犯不上费口舌,我要进去跟买房子的人说。”
黄小华不紧不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