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伙子推着自行车愤愤的离开,周扬心里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将心比心,大概对方心里现在远不是一句窝囊能形容的。

但将心比心,换成别人摊上这样的事,这会恐怕已经大打出手了。

程方圆啧啧有声,话里带着酸味,好像醋坛子翻了,挤兑道,“我好像已经看到四丫头的未来了,摊上你这样的亲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小丫头片子,哪有支棱的权利?”周家一直还是那种大家长式的观念,似乎祖祖辈辈都习惯了长辈去安排人生轨迹。他这里出了岔,没赶上好时候断了层,但说来也奇怪,日子稍微过起来之后,仿佛无师自通,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贯彻起这样的方式。

自由?不存在的!

四丫头跟他争着吵着乃至不惜翻脸要自由,他从来的回复都是你懂个屁!

自由也是有前提的,不能违反法律,最好不给他人造成难以解决的困扰,还要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

这三点,在他看来,四丫头是没有的。

尽管后来四丫头当了主任医师,他也没有松过口,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孩子,这是他应付四丫头的不二法门。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同样小孩子又能有什么行为能力?

有四丫头这个亲姑姑当榜样,他的一双儿女才没有像别人家里那样自由过了火。

当然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对小辈严肃的爱。

等到小伙子彻底没了影,他忽然不晓得自己的目的到底是达到了还是没达到。

也劝了,也警告威胁了,但有多大的分量,他自己都不信。

他对这些正值年少的男男女女了解得相当透彻,性子倔着呢,长得好学习好,都自以为天老大地老二,没经历过生活的摔打,做人也相当有骨气,没到最后关头绝对不会下跪。

这件事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沉默了一会,他俩都不知道在想啥,周扬看看表,说道,“先回家吧,一会妈下来撞见了说不清。”

李佳是个通透的人,对兄妹俩的性子也把握的彻底,他这个当儿子的,这几年踏进师范的次数都是有限的,现在和儿媳妇双双出现在宿舍楼底下,没有鬼才是怪事,尤其是儿媳妇本应该走不开。

到时候绝对不是一句‘妈,我和方圆接你回家吃饭!’能轻轻松松打发得了的。

心事重重的往家走,刚进了门口的胡同,他警觉的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黑牌的小汽车,尽管他有许多和官面上打交道的经验,但像这样级别的车子停到自己门前的,屈指可数。

程方圆刚停好车,书房里听见动静的一伙人就迎出来了,打头的是老董,芳子和华子身旁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甚至有一个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佬。

他点点头,先扶着把程方圆送回小屋,和别的事比,显然还是自己的婆娘更重要一点。

更何况老董已经隐晦的给他使过眼色。

从小屋出来的时候,他似是故意吊对方的胃口,抱歉道,“我先洗把脸,诸位请稍等,老董华子,一定把贵客招待好了!”

对方一伙人并不是以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佬为主,这让周扬感觉很意外,不过对方虽然急迫,但既然已经找上门了,似乎也不差这一会功夫了,都陪着笑点头。

芳子机灵的走过来,说道,“哥,我给你打水!”

他俩一前一后到了洋井边上,芳子低声说道,“事出突然,高盛的人通过大使馆的关系找上门来了。”

周扬惊讶了一眼,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本来的计划就是近期要去一趟港岛,和高盛的人接触,双方事先都沟通好了,怎么这会这么急迫了。

芳子早就有了默契,古怪的说道,“拖不下去了,再拖坟头的草都该开花了。外国佬也忒不地道,答应好了和咱们合作,没成想偷偷摸摸的和港岛别的公司暗通曲款,还是王大状知道了风声,警告了挖咱们墙角的,这不没法子,又求到咱们头上来了。”

周扬不知道这里边的内情,他不像芳子那样天真,做生意比的就是竞争力,竞争力说白了就是和别人抢饭碗,你死我活的事,什么外国佬讲信用都是骗人的,只有白纸黑字的合同才管用,口头的都当不得真。

当然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就看谁的本事更大了。

“咱们官面上的人没说什么吧?”他不放心,实在是看到停在门口的那辆车有点发憷,那一张车牌就能说明很多问题,由不得他不多想。

芳子笃定的点头,说道,“狐假虎威罢了,想借大使馆的大旗给咱们施压,再说了,现在又不是八国联军打京城那时候,指望着搬出名号就让咱们让步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周扬就放心了,只要不涉及到政策,单纯的商业活动,他有相当的把握能在这次合作中占据主导。

“来的都是什么头衔?”

芳子说,“也算是诚意满满了,那个外国佬是高盛北美的高层,虽然不是最高的那几个,但说话也很有分量,领头的那个是大中华区的话事人,我听董哥和他聊天,好像是什么旅日的学者,还是你是同行,好像也是搞经济的。”

“驴曰的学者?你个小姑娘能不能端庄点?”周扬皱着眉毛笑骂道,在商言商,过多的把民族情感带进来有时候会影响理智,造成错误的判断。许多时候,他获得对手甚至是伙伴的第一手材料都是通过芳子,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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