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风鸾即将远行,玉曼荷带领一众女官为她送行。
文儿先道:“风儿,此去路途遥远,艰难险阻,千万以自身为重。”
嘉儿也道:“文儿说的是。莫要见到不平事便什么都顾不得。切记,冷静。”
风鸾不耐烦道:“好啦,知道啦。每次出门你们都要啰嗦这一大堆,我又不是三岁顽童。”
勤儿递上一个包袱道:“风将军,这是你的盘缠,文银五十两,地图一张,还有药儿准备的一些常用的药丸,乐儿也给你准备了一支竹笛,供你路上解闷。另有绣儿为你赶制的冬衣两件,东昌边界多山,气候甚是寒冷,风将军一定保重。”
碗儿抢白道:“包袱里还有我给你准备的干粮。”
风鸾拱手道:“多谢各位姐妹。”
玉曼荷笑道:“风儿此去一来沿路打抱不平,救世间女子于水火,二来扬我玉桐山绣工冠绝天下之名,也是姐妹们重要生计。三来,”玉曼荷顿了顿,脸色沉下来道,“三来借此机探寻混天丹解救之法,若能有所收获,那便是我的福气了。所谓能者多劳,风儿,你便辛苦些罢。两月之期转瞬即逝,我们在玉桐山等你回来。”
风鸾脉脉看着玉曼荷道:“风鸾必不辱使命。”言罢她便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只留下披风在身后肆意翻飞。
风鸾走后,严若枫情形愈发不妙,一日更比一日差。他将一切归咎于玉曼荷救了不该救的人,还骗了他。他不再和她说话,即使说话,不是斥责便是哀求。求玉曼荷让他下山。
“母上生前置办了一处私宅,我只求在那里了却半生。”
“若枫,我怎能放心让你一人?况且你还重病在身。”
“不要说了!若不是你救了盛云卿,我又怎么会中他的毒!你还骗我说,他当日就已离开。我是那么信任你,你竟这样骗我。自他救你那天,我就该想到的。以你的才色,哪个男人能不为所动。只因我是你的未婚夫君,便要承受这歹毒之人的毒药。如今,我也做不成你的夫君了,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严若枫的话句句像刀割着玉曼荷的心。她为严若枫的话伤心,却又深深自责。是她害了若枫,害了父上,一切皆是她的错。
“若枫,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我一定会想办法拿到解药的。”
玉曼荷将严若枫迁回自己的主宫玉华宫养伤,每日亲自照料,但求挽回严若枫的心。只是她并不知,严若枫一心只求解药,再也不曾将她放在心上。
盛云卿将解药所需药材写于字条上,每隔三日写一味。由翠儿交给月儿,月儿再交于严若枫。严若枫便依盛云卿之令,每隔三日进食一味,如此两月,果然大好,只是他仍装作行动不便之模样。
这日夜里,严若枫又与玉曼荷吵闹一番,见她又急又恨的去了。不多时,月儿急冲冲来报:“严公子,不好了。玉主要杀了盛云卿!”
严若枫无法,只得吞了一丸相冲的药,他对月儿道:“快,快去禀告玉主,就说我不知吃了什么药,口吐鲜血,昏迷不醒。”说完便真的一口鲜血吐出来,倒在榻上。月儿忙飞跑去找玉曼荷,玉曼荷听了哪还顾得上砍盛云卿的事,如此救了盛云卿一命。
不知不觉间,两月已过。只剩最后一味药,严若枫的混天丹之毒便可解了。他自然是按捺不住,早起便下床要饮食,令药儿颇为惊讶。却又听闻盛云卿被罚徒手掠荆,一上午滴水未进,便安排月儿带个水葫芦去给他。入夜又配了药丸给翠儿医治盛云卿的划伤。
盛云卿睁开眼睛,看到对面囚室的小窗洒下今晨第一缕阳光。天亮了。昨日翠儿送来的药丸很是受用,严若枫的医术确实精妙,他的伤口不再隐隐作痛了。如果严若枫能安分守己的守着正医堂,现今也该是一方名医了。只可惜,他胆小怕事,又心猿意马,注定做不成大事。
盛云卿看着那扇小窗喃喃自语道:“玉曼荷,倘若当初竹林那晚,严若枫没有病发,你会不会真的杀了我。”说完他又苦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欠你的已还了你。你欠我的,”他的目光变得寒冷如剑,“过了今日,我便一点点的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