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临风。”
“对对对,还可以说他那什么肃肃……”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对对对,你看见他跳进水里去救我的样子了吗?就是奋啥身……”
“奋不顾身。”
“我就算冻死也值了。”她郑重其事地点头,总结道。
我止住她继续犯花痴,说道:“拜托你矜持一点?就算有朝一日他能娶妻,会喜欢你这么一副饿狼扑食的模样吗?”
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得不得了的话,萨梅捂着被子‘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老实交代,啥时候看上的?”
她别扭着不说话,蔺兰却端了一碗热姜茶给她,“分明就是上次送驴打滚来的时候,两人在花厅呆了半个下午。”
我瞪大了眼睛,萨梅忙解释道:“他……他问我想不想家?……”
“……”我愣住了,这些年来,我只管自己喜乐悲欢,却从没问过这傻丫头一句,看她整天吃喝玩乐美滋滋的,没想到心底深处还是个小姑娘,‘玉树临风’的和卓有此一问,自然直戳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萨梅冻得厉害,我让她直接睡在了我的床上,夜里很凉,我靠在软榻上瞌睡了半宿,醒来的时候觉出几分寒意来,炉子也快要熄了,便起身去橱柜里拿毯子,却于窗纸上看到一抹人影。
十三阿哥披着月白色的斗篷坐在墙头,他面朝柳树,单手杵在下巴底下怔怔地望着天空,雪依然在下,夜空中像是被笔划过两道宝蓝色的痕迹,晕染开来,将整面天空洇成了湖海之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般坐在柳树桠上凝望着天空。他在看什么?我凝视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我希望的,我所求的,在这种时候都会特别强烈。
“你是来喝酒的吗?”我声音很轻,带了点笑。
他回过头来,眼里的寒意正在慢慢散去,对我暖暖地笑:“没想你会起来。”
“我不起来的话你就一直等吗?”
“嗯,”他说,“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