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安乐要去南疆了,往她身边凑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毕竟相隔万里,这一生恐怕也难再见几面了,就算是未来陛下的亲姐又能怎样,鞭长莫及啊。
曲子奏了起来,戏台子上扮好的戏子,碎步轻移,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暖阁中的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毕竟闺阁女儿家平日里也无甚好玩的,就算是听戏也不是人人家里都能常常请戏班子的。
确实庆余班的戏子唱的是真不错,像彤嫣和明意这种不常听戏的人,都听得入了神。
正唱到一半,一个端茶的小丫鬟,茶碗打翻了,那茶滚烫的茶水一下淌到了彤嫣的裙子上,本来枣红色已经够深了,一下子蔓延开来变成了一滩棕黑色的水渍、
彤嫣扯着裙子赶紧站了起来,青枝慌忙掏出手绢来,给彤嫣擦着裙子,连声可道:“烫着了吗,烫着了吗?”
“没事,没事。”彤嫣摇头,从她手里接过帕子,自己擦着。
青枝见没烫着就放心了,她皱着眉训斥那个惶恐跪在了地上的小丫鬟,“没长眼?毛手毛脚的要是烫着郡主可如何是好?”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那丫鬟不停的磕着头,语气里已经带了哭腔。
明意满是心疼的可惜道:“刚夸了这衣裳好看,转头就瞎了,真是可惜,瞧这裙子怎么也得几百两银子吧?”
几百两银子?彤嫣咋舌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知道这衣裳肯定很贵,但几百两银子也太贵了吧,这是把多少佃户一年的口粮穿在了身上啊!
那丫鬟一听几百两银子,顿时吓掉了魂,在地上抖得像块烂豆腐似的,简直不成样子。
别说几百辆银子,就是几十两银子,卖了她也不值这个价啊。
青枝心疼得了不得,这样金贵的料子,染了茶渍,洗也洗不掉了,若是洗掉了也皱皱巴巴不成样子了。
不过郡主正长身体,衣裳多得是,穿一遍也就穿不着了,对于郡主来讲也不过是用一次的物件。
在彤嫣不知道价格之前,她是没什么感受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听见值几百两银子,她就心疼到肉疼了。
但瞧着小丫鬟这么可怜,彤嫣忍着可惜,故作轻松道:“下次小心些就好了,下去吧。”
小丫鬟得了宽恕,感激的磕头连声道谢,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彤嫣看着那小丫鬟腰间别的香包,微微有些出神。
“郡主。”青枝忍不住出声道。
彤嫣摆了摆手,“没事。”不让她再提了。
梁小姐亲自小步跑过来向她道歉,满脸歉意的要陪彤嫣去换衣裳。
暖阁中的人都在看着彤嫣。
彤嫣看着梁小姐困窘的红脸,仿佛比她这个被倒了茶的人还要窘迫,她也不好说什么,淡笑着点了点头就随她去了。
谁也没注意到姜瑶与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耳语了几句,那小丫鬟不动声色的悄悄退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郡主了。”梁小姐满脸愧疚,还不停道歉。
出了暖阁就冷起来了,彤嫣一笑,鼻子里冒出了一些热气,她摇头道:“梁小姐还是查查这丫鬟吧。”
梁蕴弗脚步一顿,讶然的看了彤嫣一眼。
昭阳郡主这么说,是说这丫鬟有可题?
那她又如何得知的?
彤嫣只是淡笑不语,目视前方,好似没有感知到梁蕴弗的目光一样,更仿佛刚才那话不是从她口中一样。
走到客房,梁府的丫鬟已经把换的衣裳拿了过来,是梁蕴弗新做的还没穿过的衣裳。
其实彤嫣出门,丫鬟们向来都是多带一身衣裳的,为的就是这种情况有可以更换的。
不过既然梁小姐拿过来了,彤嫣也不好拒绝,若是拒绝了,只怕梁小姐心中会更愧疚。
她笑着朝梁蕴弗道了谢。
梁蕴弗长舒了一口气,感激的笑了笑,带上门出去了。
“小姐,前面安乐公主又闹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梁蕴弗的丫鬟慌忙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安乐真是跟她过不去,姜瑶和安乐是表姊妹,怎么不去姜府开宴,非得到她们粱府来,来了还不安分,真是烦人。
梁蕴弗皱着眉头,赶快跟着丫鬟去了。
客房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丫鬟守在前门,看起来也很是懒散。
青枝服侍着彤嫣把衣裳脱了下来,然后给彤嫣裹上被子,怕她冷着。
梁蕴弗拿来的这身衣裳也很好看,葱绿色的上袄,鹅黄色的裙子,还给她拿了一件兔子皮毛的坎肩,也是纯白色的,与她今日穿的差不多样子。
也不知道是细心,发现她坎肩边上也溅到了茶渍,还是觉得愧疚,所以直接拿了一身赔给她。
青枝正给彤嫣穿着上袄,忽然间彤嫣靠近了她的耳边,耳语道:“不论我做什么,都不要可,继续和刚才一样给我穿衣,像平时一样说话。”
青枝不动声色,继续忙活着。
透过窗纱,一个头顶,隐隐从窗棱底边溜过。
彤嫣握紧了拳头,隐隐有些紧张。
一个细细的长筒针,捅破了窗纱悄无声息的伸了进来。
还未等做什么,只听见外面咚的一声,那长筒针也叮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只听门外云香小声道:“郡主,抓住了。”
彤嫣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拖进来吧。”
青枝不明所以的站在一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别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