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玄幻奇幻>云息录>魔国门主—月老1

沈珍珠不喜欢宁山镇,说不出原因,就是不喜欢

这个靠海的南方小城,一年大部分的时间都被氤氲的雨水所冲刷。墙壁上隐约生起的青苔便是最好的证明。楼阁低矮,鳞次栉比的排列着。从东街的菜市口一直到镇后的周子湖,那是最长的距离。每个镇里的年轻人只消花上半柱香的功夫便可以完成这段路。至于那座连通着山中小镇和山外世界的吊桥,终年的悬挂,彰显这座南方小镇的与世无争。

南方的雨缠黏,空气也一如既往的潮湿。安静而亘古不变的山中生活让她十分不舒服。沈珍珠还是喜欢漠州的一切,每天迎着热辣的太阳和烈风,跟着姨婆去城里面卖货的日子。在那些夜晚里,她总会跑到镇后的温泉湖去,连人带衣服的跳进水中。还有镇里面的孩子们,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的前赴后继。

沈珍珠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父亲沈衡。开元五年名落孙山,托人找关系,被调到这万水千山之处做了个小主簿,这一做就是八年

开元十三年夏,宁山镇

又是一连几天的大雨,明明是仲夏之交的光景竟有了些许凉意。坑坑洼洼的山道上积了无数个水坑,沈珍珠才走了几步路,脚上的麻鞋就湿了个透。她觉得难受的很,想把鞋子袜子都脱掉赤着脚走路,却担心别人看见又要说三道四。毕竟这里不是漠州,民风拘束的紧。

宁山镇的普通百姓大多住在山林之间,镇里那些昂贵的地皮也只有乡绅和富商住得起。沈家就住在镇后,两间普通砖房孤单单的紧靠着。从家到镇里有一段山路,路难走得很,她走了八年。

雨后的宁山镇人很少,走到了东街菜市口,人才渐渐的多了起来。这里向来是镇中最热闹的地方。酒栈茶肆,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东街的布告栏旁聚集了好多人,快要把半个街道都围得水泄不通。

今天乡试发榜,算得上是这一年来镇上的大事。沈珍珠凭着身量小,好歹挤过人群。她的眼睛不停在期间逡巡,生怕错过想看到的那个名字。只是扫了一眼,她便不由得笑了起来。却害怕自己笑的太明显,连忙捂住嘴,憋得耳根通红。

回家的时候,雨早就停了。沈珍珠把不长的路走了很长时间,走得烦了,便扔了伞,把湿透了的鞋袜齐齐脱了下来。整个人靠在石头上,长吸了口气。

“沈珍珠。”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沈珍珠猛然的站起了身,撑开伞把赤裸的双足遮住。看到树上的人时瞬间变得愤怒。

“三公子出现的方式可真让人意外。”

“路过而已。”对方漫不经心的说。

“那还不走,我穿鞋你也要看?”

“又不是没看过。”

“你说话放尊重点”沈珍珠气结。“你二哥刚考中进士,你竟还这般口无遮拦。你和你二哥……”

树上少年的二哥,宁山镇首富九家的二公子九琴,也是乡榜上那个让沈珍珠露出笑意的名字。七岁进学,天资聪颖,十六岁得中进士,即将北上西京光耀满门。

少年无奈地耸耸肩,索性转过身去不看她。

“你什么意思啊?”

沈珍珠以为对方拂她的面子,更加怒道。

“等你把鞋穿上啊。”

她不禁愣住,脸上红白交错闪动了一下,随即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你转过来吧!”沈珍珠声音温和了一些。

树上的少年闻声跳了下来,谁知一个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在地上使劲的挣扎,滑稽得很。沈珍珠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九琴的三弟,九家的庶子。名字取自《楚辞》,却是个毫无雅意的市井泼皮。

“我回去了,还要给我爹做饭。”沈珍珠背对着九歌离开。

“你刚才说,我和二哥怎么了?“九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没什么,你要和你二哥多学着点,你终究还是比我强。”

虽为庶子,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九家有他就够了,我无所谓。“九歌满不在乎的笑道。

“随便你吧。“沈珍珠对九歌的回答哑口无言,转身朝着山中走去。

九歌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林中,想起阖族为庆贺他那二哥高中而举办的家宴,笑容变得淡了。

“三月里,踏花飞,浣溪纱,女思归……”

静谧的午后,湖上的微波在阳光下反复变换着涌动的节奏。一群浣纱女在湖旁边各自忙碌着。宁山镇浣纱的传统,在苏杭一带都是家喻户晓的,这里所产出的女萝纱极富盛名,往往成为仕女们量体裁衣的首选。

不觉日暮夕下,其间少女,鹅黄衣衫,似是故意远离其他同行的人,朝着林间跑去。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少女额间见汗,有些嗔怪的朝着眼前人说着。

是个穿着寻常衣饰的少年,少女说着话,他却未作声,只是拿出手帕为她拭汗。

“无妨,只是思念得紧,总有些时日未见,便来了。”少年笑了笑,“对了,我上次与你说的是你考虑的如何了?”

“何……何事?”

“随我回月老城的事,你允还是不允?”

“月老城?”

“是啊,再过三日就是一年一度城门大开,你随我进了月老城,再也不用受这俗世侵扰。”

“当真?”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却又瞬间熄灭。

“自然是当真,今晚酉时,宁山镇十里坊,云来客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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