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吗,熏。”
这是某个夜晚兰洛曾对熏说的话。
“嗯。”
“我说人死后不会有天堂你也信吗。”
“嗯……”
“同样也不会有地狱。”
“嗯!”
“有时候我在想,人对死亡的定义是什么,是心脏的停止跳动?是大脑的活跃消失?是生命体征的彻底消散?”
“人类对死亡的定义,究竟是取决于ròu_tǐ、记忆与灵魂的消逝,还是取决于世界完全忘却其存在的消亡?”
“这之中是否有一部分,取决于他自己对自身死亡的认知呢?如果是的话,是不是只要我不相信自身的死亡,我就永远不会迎来真正死亡对我的定义?”
熏:“你怎么了,阿娜达?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么深奥的话题……”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不如我们来做个实验吧,就当做是情侣间的小情趣,小游戏。”
“什么实验?”
“从今天开始,你我彼此做个约定吧。”
“如果有天我们中的一方迎来死亡,直到意识消散的那一刻,也一定要对‘死亡’抱着与‘活着’相等的认知……”
“相信自己,深信自己,坚定自己的信念,从心底不认同死亡地概念,只当它是一种短暂的休憩而不是个体永恒的长眠,并且对此坚信不疑。”
“如果死亡真的有一部分取决于自我的认知,这样说不定有天即使真的死了,我们也能以某种神秘地方式在某一天从死亡地尽头归来……”
熏苦恼地皱起眉头:“不太明白……”
“没关系,不需要深想太多,觉得复杂的话你什么都不想也可以,只是个小游戏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一天死亡真的无法避免地来到我们之间,就把彼此葬在相识的那颗樱花树下。”
“以它当标记,以它为约定。”
“无论是作为活着的一方,还是作为死去的自己,自始至终都要坚信——自己和对方某天一定能在某个樱花绽开的日子里,重新醒过来······”
熏:“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兰洛当时笑道:“没错!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俩分开!”
“说起来我们还没一起看过樱花呢。”熏小姐笑着抚摸身后的大树,“这个约定,挺好。”
“那么,你愿意遵守这个约定吗——”
“我愿意。”熏温柔笑道。
……
山坡上的巨大樱花树下,兰洛静静凝望着被鲜花和水果环绕的小土包。
山包的顶端,还顶着一个七彩的花环。
在他身后,则是肃穆地希望镇镇民们,黑压压的人群一直沿着山脚往下蔓延,很久都看不到尽头。
所有希望镇的人都来了,所有人都静默地望着那个戴着花环的小山包。
这样一个小小地小山包,里面埋葬着的是这个镇子上的唯一主人,艾斯特尔家族最后的一名族长,希望镇的领主——
——艾斯特尔·熏·温格海布姆之墓。
“我听说‘熏’在当地的谚语中,是指充满希望,代指新生的意思,充满了父母对你的爱,现如今也充满了我对你的坚持。”
“那么,你会记得与我之间的约定,回来吗······”
破了个角的眼镜,在烈日的余辉下闪烁着光。兰洛静静地站在熏小姐墓前,就这样从早上站到晚上,从夜里又站到清晨。
站在坟前两天两夜,直到迟来的樱花自那棵树上悄悄绽放,那个女孩终究没有回来。
这本该是他们约好要一起看的,第一个樱花盛开的日子。
轻叹了口气。
名为希望的少女,在那个花尚未开放的日子里独自离去,终究还是没能赶在花开的日子回来。
兰洛伸手推了推被雾水打湿的眼镜,他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认知在死亡的定义中到底能否更改什么。
兰洛转身离去,腰间挂着熏小姐的「无瑕」,他要离开这里了。
“兰洛先生,您真的要离开了吗?”路上碰到的村民自发拥护在兰洛身边,跟在他身后一直来到海边。
那里停着一艘两天前就备好的木船。
“原谅我,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海军本部。”走到码头时,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圈人,“成为这片大海执行正义的一名海军。”
他们一边依依不舍地挽留兰洛,一边又细心地往船上搬运着种种远航所需的必需品。
善良淳朴的希望镇人民即使对他的离开无比不舍,却谁也不想成为温格海布姆大人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兰洛环顾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庞,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道:“我发现医学和知识并不能拯救更多的人。”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着相同的悲剧,究其原因,是因为不安定的因子始终在扰乱世界秩序的运行!而本该制约混乱的‘力量’多数时间却在一旁冷眼旁观,或者干脆成为混乱本身!这样错误的力量使用方式是扭曲的——”
“这个世界需要纠正!”
“我不想看到悲剧再次重演。”
震撼人心的独白让他们说不出一丝反对的话语,最后,还是一位老人上前,说出了大家想说的话。
“不愧是兰洛先生,伟大的温格海布姆大人……”老者感慨万千地凝视着兰洛双眼,“大家果然想的都是一样的啊,我们一致都认定只有您来继承希望镇的领主才是最合适的,虽然您马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