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亲身子怎样了?”
墨鹂面色带着担忧:“很不好,天气暖和的时候还偶尔能出来走走,如今天气转凉,连在窗边坐坐都不敢太久。”
这些年,永安宫形同冷宫,娘亲仅靠着以前带进宫的细软首饰度日,可那些毕竟有数,便是再紧着花,也终于用了个差不离,都说今年是冷冬,她们连炭火都没钱买,还不知要怎么捱过去呢。
“那怎么不去太医院抓药?”
徐颖问的天真,墨鹂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能说什么呢?
说她娘亲身份低微,根本连太医院的门都进不去?
还是说太医们鼻孔朝天,不屑去永安宫看诊?
之前也使银子差宫人去过,但守门内侍一听她们是永安宫来的,又穿着破旧的灰色宫装,当时就将人打发了。
她不说,苏小酒也猜个大概,便道:“若有需要,奴婢可以去帮贵人请个太医看看,她还年轻,总是这么拖沓着病情也不是办法。”
墨鹂感激,却摇头道:“不用了,娘亲说过,她是自娘胎里带来的心疾,即便用药吊着,也是治不好的。”
苏小酒诧异,娘胎里带的心疾,莫不是心脏病?
如此还拼着性命生下墨鹂,怪不得身子会这样差,说句不好听的,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吃着药总比拖着要好,既然知道了,这边着人去看看吧。”
十七说着接下自己的腰牌,递给旁边候着的內侍,吩咐道:“去太医院找个擅长诊治心疾的太医去永安宫,需要什么药材不要吝啬,尽管开上。”
內侍领命去了,墨鹂感激的看着十七,忽然扑通跪倒在地:“多谢小叔叔,我替娘亲谢谢您了!”
宁如意上前,亲手把她扶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柔声道:“这是他应该做的,鹂儿不嫌迟就好。”
她的声音如清风吹过山泉,叮咛空灵,墨鹂不由盯着她的清绝的容颜愣住了。
墨尧打刚才就在旁边注视着墨鹂,见她行为举止不像二姐三妹她们一样拿捏着,而是带着一股爽利劲,穿的衣服也不似其他女孩那样拖拖踏踏五颜六色,莫名就觉得顺眼,瞅着空档挤到墨鹂身前,拍着她肩膀道:“我是墨尧,你得叫我三哥,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徐颖把他拧到一边:“从哪学的跟土匪一样?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墨鹂却浅浅一笑,看着墨尧大大方方的唤了一声。
墨尧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毕竟在这皇宫里,没人能懂他的寂寞。
虽说兄弟姐妹多,但栖梧宫的那俩不必说,瞧不上他们,平日根本就不在一起玩,大哥古板,二姐自持,三妹胆小,五妹妹虽然跟他一样爱玩,但人小腿短,跟不上他的节奏和步伐,只能说聊胜于无。
如今凭空出来个四妹,年岁跟自己差不多,看起来也不小家子气,铁定能跟他玩的风生水起,怎能不高兴?
十七走到苏小酒身边,自怀里摸出一张图纸,递到她手里低声道:“这是当初建厂的图纸,你们照着比例扩大规模即可,剩下的具体资料,三日内自会有人交到你手上。”
“你这是要走?”
苏小酒转头看看宁如意:“你们不是要在大渊完婚吗?”
不然他就在宫里,为啥还要让别人转交?
十七面容少有的严肃,看向宁如意的目光带了些疼惜:“如意来大渊的这段时间,东黎发生不少变故,只是被皇室捂着一直秘而不宣,如意必须尽快回去处理,此去凶险,不跟在她身边,我不放心。”
“那皇上能同意吗?”
十七冷笑:“这次由不得他不同意。”
他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旁人置喙的狂傲,毕竟事关如意,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将他阻拦。
“你可别冲动,好好跟他们解释,万一闹僵了,就不是你自己的事了。”
毕竟还有宁如意这一茬呢,那可是两国的关系。
“放心吧,我有数,今晚就去跟太后说,对了,我给你的东西你一直好好收着吗?改天我再让人给你送些花生米来。”
“不用,之前那些还在呢,而且这是在宫里,安全的很。”
苏小酒顿了顿:“暗处那人一直没出现过,想来早就已经放弃了。”
“不可掉以轻心。”
十七难得认真:“在这里,我唯有两人不可失去,一是如意,另一个就是你。”
一个是此生挚爱,一个是同源之亲。
苏小酒笑着看进他的眼睛:“谢谢,你也是,要保护好自己。”
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种感觉,她懂。
“对了,我还想问问你关于做玻璃镜的工艺,不过不着急,等你们从东黎回来再说吧。”
“玻璃镜?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个简单,我今晚便回去给你写下来,到时候记得给我们如意做个穿衣镜哈。”
他前世今生都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平日根本不需照镜子,竟忽略了这女孩们必不可少的东西。
就着建厂的事又交代几句,十七便带着宁如意走了,事情紧急,他们除了收拾东西,还要做些部署。
宴会久久不散,苏小酒跟徐颖便带了团子们回了荣华宫,墨鹂头一次来,看起来很是拘束,原本她是不想来的,怕回去晚了娘亲会担心,直到苏小酒遣了人去永安宫报备,她才点头跟着来了。
墨尧像个热情的导游,一路做着解说,最后直接把人领到了滑梯处,墨鹂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