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玄幻奇幻>欢薄>第六章 寒月玉笛暖情殇

马车狭小的空间里,月如雪与卿无痕并排而坐,对侧的则是莫子陵。

月如雪的目光总是在不经意间触碰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俊朗容颜,忍不住又是一番痴缠,直到四目相对,才慌乱地避开目光,只是如白瓷般吹弹即破的面容早已绯若桃花,久久盛开,不败。

无痕隐约察觉出月如雪有几分异常,可是还不好发问。

就这样,一路无话,整个车厢内的空气却仿佛凝滞一般,连呼吸都带了几分急促。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晚,无痕泛着些许忧虑的声音才忍不住开口,“莫公子,不知离这密林出口,还有多远?我们这般,天黑之前可否能出得密林?”

莫子陵微一沉吟,“这林子是苗疆边界一带最广袤的一片密林,人称百草林。若是我们清晨便出发,方能在一日之内渡过这片林子。可是两位在路上被巫蛊之阵纠缠,耽误了时间,今夜我们,只怕是注定走不出这林子了。”

无痕轻轻皱了眉,“这幽深密林白日里便处处透着诡异,若是在夜里……”

莫子陵凤眸轻扬,雅然一笑,“无妨的。我们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地段,因为出了密林便是村寨,所以密林出口的百里之内都是些有挥发性气味能驱逐毒物的树木,不会有事的,而以我们的脚程天黑之前一定能到达那里,所以无痕公子大可放心。”

无痕皓腕轻扬,如玉的手指掀起马车车帘向外望去,天色渐沉,但依瞎能辨别出大致的景物,比起之前,树木的高度和茂密程度的确有所下降,并不似之前那般幽深诡异,树木的品种似乎也换了样。

“我们趁着天色还沒全黑,再赶一段路程。到前面更安全一些的地方再落脚休息。只是,林中虽然沒了毒物的危险,但是密林中不乏凶猛野兽,所以我想我,墨香和无痕公子能轮流守夜,方才安全。”

“莫公子思虑委实周全,那无痕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无痕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气息,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双灼灼凤眸下也同样掩藏着聪慧与睿智,淡定与从容,锋芒内敛,反倒越发显得惊艳。

火星噼里啪啦的作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如此的清晰,火苗如舞蹈的少女,欢脱而炫丽。莫子陵随手在火堆里填了些新的枯枝,试图让这微寒的夜多一丝暖意。

那是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匀称,沒有一丝一毫的茧子,就像一件完美无瑕的上好瓷器,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连填火的姿态都如此的优雅不凡,仿佛在万里山河上挥毫泼墨。

突然间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让莫子陵凤眸一凝,抓着枯枝的手猝然收紧,电光石火般回头,待看清來人时才又悄悄放开。

是,月如雪。

火光在她白色的罗裙上摇曳出蹁跹的丽色,也映红了那张清秀端丽的姿容。

“如雪姑娘?”

“嗯。”月如雪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俯身也在火堆旁坐下。伸出那双柔嫩的小手靠近火光烤着,目光却不经意间瞥向当空那一轮皎洁,大半个,圆圆的,白的耀眼,不知离满月还有多久。

她不言语,他也不问。

直到她觉得凉了,微微地蜷了身子,一件绘着枫叶花纹的月白色长袍落在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带着他身体的余温。

他的味道,他的体温,一时间让她熟悉而陌生,感动而慌乱,仓惶间抬头,想把袍子退还给他,却正巧撞上那凤眸底温柔的笑意,仿佛那春风,吹皱的一池碧水,微微荡漾。

她恍惚间错愕,多年前,她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悲伤的狂奔,顾漫生也是这般温柔的眼神望着她,温暖的大手轻轻地包裹住她的。雪花轻舞飞扬,她却一时分不清,美得是他眼底温柔的笑意还是那雪花,若是他的笑,怎可以那般晶莹剔透,若是雪花,怎可以那般温暖美好?

“我和你口中把我错人的那人很像吗?”

直到莫子陵那如风奏竖琴般清明动人的声音传入月如雪的耳际,她才恍然发觉自己,竟又是直直地望了他好久。

慌乱地垂了头,火光掩映下,双颊的红晕才不那般明显,只是唇边勉强抿起的笑意却染了一丝凄清,“嗯,很像呢。”

“是对如雪姑娘你很重要的人?”

“嗯。”

莫子陵未再言语,反倒是从怀中取出一根玉笛。修长的指尖轻盈地点触在莹润流濢的玉管之上,婉转清扬的曲音如低低的诉说娓娓道來。

不华丽,不隆重,只是淡淡的调子,却如清冽甘泉沁人心脾。

“这是?”

莫子陵将玉笛微微移开唇边,声音也随着那曲调一并悠远,“是我儿时哭泣时,娘亲常吹给我的家乡小调。”

月如雪的心一颤,他懂她。

他知道她心底的哀伤与思念,可是他不说破,只是默默地陪着她,给她吹家乡的小曲,静静地安慰她。

是谁说,这世间最好的安慰不是空洞无依的长篇大论,而是最平淡却最治愈的默默陪伴。

是谁说,有些人明明只识得不过短短几面,却仿佛那一眼,便是万年。

与时空无涯的荒野里,不早,不晚,就这样,遇上了。

袅袅的曲调回荡在暗夜的密林中,有种涤荡人心的舒朗。月如雪凝神听着,听着,恍惚间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來,仿佛徜徉在春天温暖的海洋里,有微潮的春风拂过,暖暖的。

莫子陵只觉得一个温暖的身躯轻轻地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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