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霁脸色阴郁,他说:“我会带走萱萱,不会让他再见到萱萱了。”
张望若摇头:“根坏了,你解决不了根。”
原霁:“师姐的意思是什么?”
张望若叹气:“我只好辛劳一番,代人教徒弟了。我在西域与蒋墨有些师徒名分,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见到我就躲……昨日我拿着名帖拜访过长公主,试探地说起公子墨。长公主提起自己的儿子,也是沮丧万分,不知该拿儿子如何是好,我便毛遂自荐,说给蒋墨当当老师……”
张望若笑:“不瞒妹夫,我这么些年游学不断,名气还是有一些的。长公主虽然对我是萱萱师姐一事,颇为犹疑,但是当她知道自己儿子在西域如何坑我时,还是决定将蒋墨交给我了。”
原霁嗤之以鼻:“教育有什么用?我被我二哥打了这么多年,我何曾怕被打过?”
张望若:“文人与你们武人的方式,自然不同了。这样,妹夫先消消气,我若是做到让蒋墨向你们夫妻道歉,承诺再不打扰你们夫妻生活……妹夫今日,也可免了揍他一顿吧。”
她笑:“他那张小白脸,打坏了,还挺可惜。”
原霁盯着张望若片刻,颔首认同武力不能解决所有矛盾。他从未让蒋墨真正低头过,若是蒋墨认输……那自然是好。
张望若将原霁劝走后,又打着哈欠,拿着名帖进了公子墨的府邸等人。蒋墨昨日与自己父亲一番对话后,心情低落,夜里没有睡好。然而他醒来,便迎来一位女罗刹坐在他厅舍,对他露齿而笑,慢悠悠地说:“奉你母亲之命,我来教你一段时间学问。为了你,我可是打算留在长安,阁下是否感动?”
蒋墨冷声:“我不需要你,你给我滚。”
张望若托腮而叹:“哎,我可真命苦。在漠狄时差点被一孩子坑得死掉,我的师弟们也差点因此而死。你说这小孩儿,他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蒋墨愣住,他迟疑地看向张望若:“……你,真的差点死掉?”
张望若看着他,心里微欣慰:还会愧疚。说明有救。
为了自己妹夫和小师妹,她这般懒散的性格,也不得不撸起袖子,带带孩子了。
张望若笑:“知道我目的么?我想让你给萱萱他们两个道歉。”
蒋墨当即嘲讽:“你做梦!绝无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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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日,不提蒋墨如何被张望若教学,原霁小夫妻的相处,一改之前的剑拔弩张。钟山脚下的贵族男女们问不清这对小夫妻的身份,小夫妻也不和他们玩。
李泗和武士们说话时,扭头,正看到原霁和关幼萱手拉着手,来看马球赛了。
原霁殷勤地低头看草地上的露水,为关幼萱提起披帛,态度端正如同做戏:“咦,露珠上有水,水会弄湿你衣服。萱萱,小心,咱们走这边。”
关幼萱甜软的嗓音抑扬顿挫,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讶和赞赏:“呀,夫君真厉害!我都没看到露水呢。夫君辛苦了,夫君你帮我提披帛,累不累呀?”
原霁感动:“我不累。萱萱,我扶着你骑马好不好?你不要走路了,累着腿了怎么办。”
关幼萱甜甜笑,依偎到他怀里,一定要表达出来:“夫君你真体贴。”
李泗和周围的武士们面容微微皲裂:“……”
李泗哭笑不得:“用得着这般做作,虚伪么?大家都知道你们感情好,没必要这样吧。”
原霁和关幼萱扭头,齐声:“你不懂!”
二人继续以夸张的甜言蜜语表达对对方的爱意和关心,成功让武士们看不下去,纷纷逃走。两人却小孩子心性,觉得这般好玩,真就这样演得开心。原霁牵了马来扶着关幼萱坐在马上,仰头告诉她注意事项。
关幼萱笑眯眯:“虽然我会骑马,但是夫君这般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心里暖洋洋的。”
原霁太喜欢她的配合,给足自己面子。他便要更拼力地表现自己的好:“旁人教你骑马,没有我教得好。我完整地教你怎么御马,你想不想学?”
关幼萱道:“只要是夫君教的,我都学。”
小夫妻二人一边别着气,一边耀武扬威自己的做戏姿态。她二人知道自己不过是演戏,不过是不想将矛盾让外人看到,但是放在别人眼中,二人鹣鲽情深,实让人羡慕。
原淮野远远地立在高台上,本是和其他官员看马球赛事,但是原淮野目光穿越过乌泱泱的人头,看着的,是那牵着马在草原上嬉闹的年少夫妻。
无忧无虑的夫妻生活,原霁仰头笑,束着的长马尾被风吹到脸上,关幼萱俯下身,为他理好发冠,而原霁趁着没人注意,扭头偷亲关幼萱一下,被关幼萱捶肩打。
原淮野定定看着,目中浮起几丝笑。
然而恍恍惚惚的,他透过原霁和关幼萱,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和金玉瑰。二人青梅竹马,长在大漠,本说好早早成亲,却因战事而一年年拖延,到最后,缘分如天上的风筝一般,彻底断了线。
原淮野怔看着,目光渐渐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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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淮野回到了自己的屋舍,静静坐着。
他和自己的妻子长乐公主已经分居多年,对外的借口,是二人的性情不和。长乐公主爱玩爱闹,他却冷冷清清,好静到极致。夫妻二人玩不到一起去,才各住各的。
但是在他年轻时,原淮野是凉州最会玩的那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