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娘把托在手里的一包东西往炕桌上一摆。
“喏,这是按你说的法子做的猪蹄,快来尝尝是不是你说得那个味儿。”
回来的路上,柱子娘跟程密抱怨起那猪蹄子一只都卖不掉,只能扔掉的事儿。
程密灵光一闪,就教了柱子娘一个秘方,让她拿回家试做,没想到这么快柱子娘就给做出来了。
那油纸包一打开,就散发出浓郁而霸道的肉香,小小的茅草屋根本不足以掩盖其锋芒。
三小只闻着异香,也都放弃滚泥球冲进来了。
程密吆喝他们先去洗手,柱子娘这才递给他们一人一只,并叫苏楠给院子里又在洗衣服的苏啸也拿去了一只。
苏啸默默接过小儿子递过来的猪蹄子,不禁对着小家伙粲然一笑。
小家伙竟不以为意地瞪了自己一眼,就又和两个哥哥扛着自己的卤猪蹄子,继续去滚泥球去了。
苏啸看这卤猪蹄和自己后世里吃过的倒有几分像。
但2030年的卤猪蹄都是由机器统一做出来的,用密封袋包装着卖的。
味道呢,也是标准的工业化味道——克制、冰冷,丝毫调动不起人的味蕾。
苏啸轻轻咬下一口卤猪蹄,他惊呆了,这,这,这是自己失落多年的童年味道呀!
须臾,一道清冷的泪痕从脸庞滑落……
屋里,程密也拿出一只来,猪蹄颜色红亮、颜艺俱佳。
咬上一口,那皮儿又香又糯,那肉则软烂脱骨,跟后世里的卤猪蹄已有成相像了。
程密不禁给柱子娘竖了个大拇指。
“柱子娘,你可以呀,天生就是大厨的料呢!
我以前听我娘说过,这吃猪蹄还有个好兆头,就是朱榜题名的意思,是专门给那参加科考的学子们赠送的。
今天咱这卤猪蹄也算是我借花献佛,给咱得了头名的娃娃们特意庆祝庆祝,顺便讨个好彩头!”
柱子娘那边也抓起一只卤猪蹄忘我地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赞叹。
“妹子,今天这猪蹄所有人都能管够,使劲吃,真是贼香了!你说我以往咋那么傻,白白糟蹋了多少只猪蹄子呀!”
柱子娘吃得满嘴油,整个人都跟喝了几盅似的兴奋起来了。
“你也别夸我了,要说厉害还是你厉害!咱这里的猪肉以往也就是送到那酒馆里,厨子炖了煮了的,寻常老百姓过来吃吃的,猪蹄子都没人吃。
你这想了这朱榜题名的意思,以后那学子们知道了,还不都得抢着吃猪蹄呀!”
得!又开发出了新客户。
“不说这猪蹄,就说那东坡肉,以前咱这的有钱人都爱吃羊肉,自从你想出那道东坡肉,现在县里达官贵人都去桃源酒馆里吃起东坡肉了呢!”
程密听了讶异,“还真有这么大奇效呀?”
柱子娘接着就眉飞色舞地讲起桃源酒馆的事来。
“那尤老板一边卖着咱的东坡肉,一边抓耳挠腮地让自家那三个厨子试手,每天生肉都得比平时多要十斤。
可就是怎么都琢磨不出咱这道东坡肉的做法,尤老板都快急哭了!”
程密听了这个,那嘴角不自觉地就上扬了。
东坡肉这种风雅的吃法确实不是随便哪个厨子能琢磨出来的。
“柱子娘,你想不想也开一家酒馆?”
柱子娘听了眼睛瞪得溜圆。
“我开酒馆?那不是开玩笑嘛!我现在除了会做东坡肉,别的没有一道能上台面的菜,怎么开酒馆呀?再说,我还有那卖猪肉的生意。”
程密看柱子娘手里的猪蹄子吃完了,又递过去一只。
“那等柱子上了书院,你是打算让他每天来回跑还是住在书院?”
“我还没想过呢,正想来问问你的主意呢!我以往就没承想柱子能走读书人的路线,柱子爹这屠肉的买卖都传了七八代了,我们也盘算让柱子继续当个屠户。
没想到,他跟着你折腾着还真能读书院了,柱子家的祖坟真是冒青烟了!”
柱子娘一边说话,三两口之间又把一只卤猪蹄下了肚。
程密又悄悄地递过去一只……
“要是你在县里也开一家酒馆,那柱子不就有家可回了嘛?”
柱子娘糟心着柱子的前途,继续啃着递过来的卤猪蹄子。
“哎呀,妹子,还是你敢想,毕竟你本来就是住那县里的。我可不敢这么想,我天天送猪肉我很清楚。
咱们县总共五家酒馆,生意好的也就一两家,那三家每隔半年一年的就得换老板,咱去了干半年就黄了,你说这多可怕!”
程密轻轻一笑,那淡定的神情让柱子娘佩服地五体投地。
“路都是人想出来,你放心,能做好一道东坡肉,就能做好卤猪蹄,也能做好其他菜,我这还有好多菜谱,每道都不比那东坡肉差……”
柱子娘的眼睛冒出光来。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程家妹子越来越厉害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膜拜为好了。
不管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抱住程家妹子的大腿!
“妹子,你说你咋比我们这跟猪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还厉害呢!咋懂得这么多!”
程密又是淡淡一笑,说出她刚琢磨出来的一句歪理。
“爱吃的人都爱琢磨吃,琢磨多了自然就会了。”
柱子娘却没盲目崇拜这句歪理。
“还是得会琢磨才成,柱子爹多少代琢磨猪都没琢磨出来呢。”
程密:其实不是靠琢磨,我只是开了外挂而已……
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