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词一双眸子打量赵虎,似乎要将他整个看穿,“你的确聪明,算好了时辰,你知道公主酉时离开,而你也恰好是酉时一刻出恭,可兰儿正是死于酉时一刻。”
赵虎眼神露出惊恐,辩解道:“这——这不可能,小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辰内杀了兰儿,再跑回外宅?”
“很简单,先杀人,后藏尸,避开众人耳目后,将兰儿尸身带回后院。”林初词弯唇一笑,笑里透着对他拙劣杀人伎俩的不屑,“可惜,你做得太完美,将兰儿的衣着整理得一丝不苟,好似尸身没有动过,你想捏造兰儿就是在后院被杀的假象,借此替自己脱罪。”
“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兰儿,我没有。”赵虎嘴上狡辩,可心里早慌作一团,之前的镇定都被林初词打破。
这时,司徒赶来,看了眼赵虎,又对姜陶和林初词禀告道:“公主,公子,我们在外宅茅房背后发现了血迹。”
赵虎汗水直冒,他知道他的谎言已经被戳穿。
林初词眸光往下移到他鞋上,“鞋擦得很干净,你知道后院泥土湿润,为了你掩盖去过后院的事实,你特意将鞋擦得特别干净,可是太完美恰恰是一种破绽。不过,你既然想到擦干净鞋底的泥痕,为何不直接换双鞋?”
此时的赵虎反而有了一丝轻松感,他只是苦笑道:“小人家境贫困,身上衣裳都是补了又补,常年只有这么一双鞋,哪里还有鞋可换?若非如此,兰儿又怎么会抛弃小人,选择乡下的表哥。可小人对兰儿是一片真心,就算别人都说兰儿是爱慕虚荣之人,小人都相信兰儿。直到几日前,兰儿还是拒绝了小人,小人因而心生怨恨,本来想冲去后院杀了兰儿一了百了,但周济知道小人这个想法后,劝说小人顾念家中老母,小人本来放弃了,但昨夜气恼之下,因而想了这个法子杀人,又借守夜替自己开罪,没想到,还是瞒不过公子。”
“你顾念家中老母,那兰儿呢?你可曾替她的家人考量?”姜陶冷厉指责。
赵虎悔恨得流泪,抽搐着,半响后,他突然狠狠说道:“兰儿她该死,是她向我表明心迹,我才拼命攒钱,想给她赎身,可她拿了赎身银子,却改变心意要回乡下成亲,我恨她,我恨她!”
“你错了,兰儿她不曾背叛过你的心意。”林初词感叹说着,司徒便呈上了一封书信,林初词眼神示意司徒交给赵虎,才继续说道:“兰儿并没有拿你的银两替自己赎身,一来她顾念与芷柔的主仆情谊,二来她心仪之人是你,所以她只是要回乡跟表哥解除婚事,之前她的确因为家里逼迫想过要放弃,但在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选择的是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赵虎激动吼着,连忙抢过司徒手里的书信,手颤巍巍地拿起,看了看信,脸上只有悔恨,“兰儿,你,原来你要跟我说的是这个,可我却没有给你机会解释,是我错杀了你,兰儿,是我对不住你。”
赵虎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真相大白,徐无言厉声问道:“赵虎,你把芷柔藏哪了?”
“小人至始至终只见过兰儿,不曾见过二小姐,更不知道二小姐身在何处。”赵虎说着,连磕几个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林初词淡淡说道:“徐大人,赵虎所言不假,芷柔失踪的事与他无关。”
“那我女儿究竟在哪里?”徐无言脸上透露无奈与担忧,他根本不在乎兰儿的案子,他只在乎他的女儿在哪里,现在是否无恙。
林初词说道:“徐大人放心,芷柔安然无恙,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
“在哪儿?”
面对徐无言的追问,林初词眸光沉下,顿了顿,才说道:“在我们初次相逢的地方。”
听罢,徐无言顿时明白过来,连忙向姜陶行礼,“公主,请恕臣念女心切,想先行告退去找回女儿。”
姜陶点头:“人之常情。”
徐无言得了会意,立刻前去找徐芷柔。
姜陶目光转向林初词,问道:“林公子怎么不去?林公子这般心切查案,无非是担心徐家二小姐,如今真相大白,林公子也想到了徐家二小姐的下落,竟然还能如此淡然处之?”
林初词苦笑说道:“公主,在下尽心尽力查案分明是为了替公主洗脱冤屈,怎么公主不奖赏在下,反而言语挖苦?”
姜陶没有回答。
什么叫为了她?
她自己也能查出来。
姜陶目光转到了赵虎身上,眼神却流转在他手上那封信上,顿时皱眉问道:“赵虎,你识字?”
赵虎答道:“识得,小人家境贫寒,不曾上过私塾,是同屋的周济学过几日,教过小人。”
姜陶这句问话引起了林初词的注意,林初词与姜陶对视一眼,都看出了怪异,林初词顿时也将目光转向那封信上。
赵虎约见兰儿时,兰儿并不知晓赵虎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因此才去赴约,可既然要见面,有事应该当面说清楚,兰儿为何还要再写信?
此事有些困惑,但姜陶想不出与此案的关联,林初词也闭口不提,想必也是没有思绪。
也许是兰儿在赴约前就已经写下的。
此案转向给阜城衙门,出行的队伍即将启程。
姜陶走出徐府时,看了一眼林初词,问道:“你当真不去见徐芷柔一面?”
就算兰儿之死与徐芷柔无关,徐芷柔也只是伤心过度才会去他们相逢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