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真是有些想不明白!”禇瑛在二堂里对宋慈说道。
“什么事情你想不明白?”宋慈问。
“你说那肖氏不想和张铁匠过了,和离再改嫁不就行了吗?何必非要杀人呢?”禇瑛问道。
宋慈笑了笑说:“你想得太简单了,和离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很多人结成婚姻可不只是因为情义。”
“我明白,还有钱财的缘故。但她和离之后,完全可以带着自己的嫁妆走啊。”
“因为她不仅想要带走自己的嫁妆,还想要带走张铁匠的财物。”
“那她现在杀了人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了?连命也得搭进去!这一点难道她想不到吗?”
“她当然想到了,但她侥幸地认为没有人会发现那枚藏在张铁匠发髻之中的铁钉!”
这时陈恒走了进来,挠着后脑勺,看起来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犯难。
“怎么了,文昌?”宋慈看到陈恒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原因,“是不是那个薛至衷没了踪影?”
“是啊!大人,我们找了好多天了,可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我问了许多之前见过他的店主,他们都说前段时间那薛至衷确实在他们的店里做工,可最近他们都没有再见到过他了。我想这薛至衷莫非已经离开长汀了?”陈恒说。
“前段时间咱们还听敏儿姑娘说过她好像见到了薛至衷,她必定对之前被非礼的事情记忆犹新,应该不会看错。”宋慈说。
禇瑛不知内情,只能听他们说,自己却还是一头雾水,便找了个空隙向陈恒询问,于是陈恒便把倪家盗窃案的前后经过告诉了她。
“大人,我觉得那金器肯定就不是薛至衷偷的,应该还是那柴屠夫藏到了别处!”陈恒给禇瑛讲完后说道。
“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那薛至衷如果在倪家附近出现,倪家的人一定会提防他,而且如果是他偷走了金器,他又能藏在何处呢?”宋慈想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除非倪家有人是他的同伙!”
“大人的意思是说,有人给那薛至衷通风报信?”禇瑛问。
“正是!”宋慈说。
“唉!那就难办了,这个案子成了那县丞周长松耀武扬威的资本,这个案子要是不查清,那周长松恐怕就要一直嘲笑咱们了。”陈恒叹了口气说道。
“即使周县丞不说,这案子也是我的一块心病。”宋慈皱着眉头说道。
“大人,我觉得再寻找几天,如果还是没有那薛至衷的踪迹,那就说明他应该是真的离开这里了。既然大人怀疑倪家有人可能是薛至衷的同伙,那不如再派人监视一下他们都去了哪里?”禇瑛说。
“嗯,瑛子说的不错,让捕快们继续查找那薛至衷的下落,文昌,你这几天带上几个人,就在倪家附近巡视着,看看出来的人都去了哪里。”
“好!我马上就去!”陈恒说完便走了出去。
禇瑛热心于文书事务,于是宋慈便有意让禇瑛充任县衙的一名文吏,但宋慈心里明白其他几个官员肯定会十分不满,而且那些文吏估计也不会接纳她。
不过宋慈还是想让她与文吏们有所接触,尽量熟悉一下文书的事务。所以他就告诉禇瑛,让她明天直接去文吏们所在的房舍,先去向其他的文吏们虚心求教,给那些老文吏们奉茶倒水,好让他们能够接纳她。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禇瑛便来到了县衙,早早地烧好了水,泡好了茶,然后提着水壶和热碗来到了文吏们的房舍中。过一会儿之后,文吏们便一个接一个地过来了。每当禇瑛看到来了人,她就微笑着走过去向他行礼,并给他们一个一个都倒上了茶。
“我叫禇瑛,您可以叫我瑛子,有什么事情需要办,可以交给我,正好我可以向您学习学习。”禇瑛微笑着说。
文吏们也都知道禇瑛是知县宋慈安排进来的,所以也都不说什么。
这时,老书吏窦押司走了进来,看到了毕恭毕敬地呆在角落里,等着别人叫自己的禇瑛。窦押司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想起了昨日周县丞交待过自己的话。
窦押司进来之后,坐到了最前面自己的位置上。禇瑛看到他进来之后,就已经提着水壶走了过来,她恭敬地给窦押司倒好了茶水,正想要像前面那样向他介绍自己,却听见那窦押司先说话了。
“你是哪里人?”窦押司说着很不屑地看了禇瑛一眼。
“我是绍兴人。”禇瑛微笑着说。
“那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你爹娘知道吗?”窦押司表情严肃地问道。
“我爹娘……我爹娘已经不在了。”禇瑛有些忐忑地说。
“哼!怪不得呢。”窦押司冷笑道。
“敢问您是?”禇瑛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恐怕来者不善。
“老夫是这长汀县第一押司!”窦押司说。
“失敬了,请您多多指教。”禇瑛说着向他鞠了一躬。
“指教什么?”
“请您以后多教教我这文书之事。”
“哼!让我指教于你?”
“您年纪大,一定是德才兼备的长者,我肯定要虚心求教了。”
“那我就给你一条忠告!”
“您说,我一定虚心接受。”
“我要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应该趁早出去找个人嫁了,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窦押司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房舍中的众文吏听到老押司的话,都默不作声,全都小心地看着他们两个。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