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货船将要行到长汀县边界的时候,岸边一侧的草丛中突然出现了许多人的身影,大概有二十多个人。他们一个个背着朴刀,穿得邋里邋遢,看到船过来了之后,其中八个人都把自己手里拴着绳子的钩子抛了出去,正好挂在了货船边上,然后一起使劲把绳子拉紧,货船立刻向岸边靠了过去。
“别划了!快把船停下!”为首的匪徒吼道。
只见此人头戴一顶芝麻罗抓角儿头巾,胡子占了半张脸,身穿一件挽绒花袍,胸口却敞开着。船一靠岸,他便从背上拿过朴刀,跳上了船,紧接着除了那八个拿钩子的人之外,其他人也都上了船。
他们上了船之后,立即有五个人走过去把刀架在了那五个船夫的脖子上,局面很快便被他们控制住了。
大胡子看了看那五个船夫,又看了看那些箱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船上一共装了多少粮食呀?”大胡子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你还是自己看看吧!”站在船尾掌篙的人说。
于是大胡子笑着走到了一口箱子的旁边,准备把这箱子的盖子打开,可他刚把手按在了箱子上,那箱子的盖子就突然自己弹了起来,然后从里面跳出来了一个人,还没等大胡子反应过来,一把刀就捅进了他敞开的胸膛里。
这从箱子里面跳出来的人便是陈恒,他从大胡子的身上抽出自己的腰刀,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然后大喝一声,又一刀砍死了旁边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匪徒。那五个被挟持的船夫也趁着匪徒看向陈恒的时候,突然抓住了匪徒拿刀的手,然后迅速掏出衣服里面藏着的短刀,捅向了匪徒的腹部。
随着陈恒刚才的这一声大喝,其他箱子里面藏着的人也都跳了出来。包括那五个船夫在内,原本船上的所有人都是从宋慈让陈恒重新招募的捕快中挑选出来的武艺精湛之人,那些藏在箱子里面的人跳出来之后,立刻扑向了离他们最近的匪徒,很快便将上船的匪徒斩杀殆尽。
此时岸边那八个手里拿着钩子的匪徒看到船上的情景后都惊得目瞪口呆,直到他们看到陈恒跳下了船,领着众人朝他们冲过来,他们才想起来逃跑,可为时已晚,他们没有一个跑掉,全都被砍死在了草丛之中。
陈恒让捕快们在岸边巡察了一番,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确定没有之后,他们便回到了船上。然后陈恒命令船头变作船尾,船尾变作船头,载着那十八个匪徒的尸体开始返回。
此时在船出发的地方,百姓们都找了个地方开始打起了瞌睡,虽然大家都很希望这次试航能够成功,但大家都明白船不可能那么快回来,因此他们并不着急。
可突然有人发现水面上又出现了那条船的影子,似乎是正在返航,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包括那三个官员在内,只有宋慈显得十分轻松。刚才他还稍微有些紧张,而当他看到船正在返航时,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船快要行驶到起航之处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了,特别是周长松他们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陈恒站在船头,右手挎着腰刀,脸上挂着胜利归来的笑容,而在他的身后,左右船边分别站在大概十几个人,他们都挎着刀,脸上都是凶神恶煞的表情。更令人心惊肉跳的是,他们中间横七竖八地堆放着许多具尸体,船里面几乎都被染成了红色。
船终于停靠在了岸边,陈恒从船上跳了下来,来到了宋慈等人的面前。陈恒的身上沾了不少血迹,周长松等人看到后都赶快向后退去,只有宋慈站在那里迎接他。
“大人,那些匪徒一共二十六人,除了船上的十八人之外,岸上还有八具尸体。我已经带人搜过了,没有其他的匪徒存活!”陈恒拱手说道。
“很好!让弟兄先下船吧!”宋慈说。
于是陈恒让船上的捕快们都下了船,然后站在了县衙来的人的两边,这让周长松他们心里忐忑了起来。
宋慈把自己带来的那些仵作分成了两队,让其中一队把船上的十八具尸体都抬下来,并排放在岸边的地上,并且对另一队的仵作说:“你们赶两辆驴车过去,把岸边的那些尸体也拉过来,应该就在这边的岸上!”
“宋大人,这……这些人莫非就是……”周长松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气都已经喘不匀了。
“他们就是那所谓的纵横在汀江沿岸的盗匪!”宋慈说。
“宋大人,您这是故意引诱他们上钩的?”李嗣忠问。
但宋慈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他看着俞海丰说道:“俞县尉,就是这些人让你终日焦头烂额,始终无法将他们抓获吗?”
“啊?”俞海丰刚才一直看着并排放在地上的那些尸体,被宋慈的问话吓了一跳。
“下官确实无能,想不到知县大人有此计谋,竟然只用一招就将这些盗匪一网打尽了!”俞海丰说着赶快擦掉了头上的汗。
“恐怕还没有吧?这些人的头目应该还隐藏在幕后才对!”宋慈说着看向了他们三人。
周长松吃惊地看着宋慈,想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对!宋大人说得对!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始终抓不到这些盗匪了,原来是他们有内应,而这个内应就在这县衙之中!”俞海丰赶快说道。
“噢!原来如此。”宋慈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俞县尉认为,这个内应会是谁呢?”
宋慈的目光让他感到恐惧,于是俞海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