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幽赜客栈》[宋慈赴邵武军上任途中])
禇瑛将王翌婷叫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自己站在门外看着走廊两侧。宋慈坐在房间里的桌子后面,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你昨夜可曾听到了什么声音?”宋慈问。
“没有,我和奶奶昨夜一直在楼下,楼上有什么声音我们是听不清楚的。”王翌婷说。
宋慈想了片刻又问道:“现在的这些客人中,有哪些是之前便来过的?”
王翌婷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个和尚,那对会玩戏法的夫妻,还有那个整天无精打采的书生,他们之前都来过。”
“其他三个人都没有来过?”
“是的,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她们。”
“那么谁曾经到过这幽赜客栈的次数最多呢?”
“那个和尚,还有那落魄书生。”
宋慈笑了笑说道:“我看这书生并不落魄呀。”
王翌婷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又说道:“之前我们在福州的时候经常能见到那书生,我发现他是靠卖自己的字画为生的,生意不好的时候连糊口都难,而且他又不好好做生意,卖了点钱就开始整日喝酒,我们还经常接济他。”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开店的?”宋慈又问。
“有一两年了。”王翌婷说。
“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这荒山野岭、渺无人烟之处开店呢?”
“奶奶说她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所以就拿出所有的积蓄来这里建了客栈。”
“你觉得那和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宋慈又问。
“这我不敢说,他好像是个云游的僧人,不过他却总是在这条路上来回地走,有好多次都住在客栈里。我奶奶看他是个出家人,就不收他的饭钱。”王翌婷回答道。
“很好,你回去吧,有事情我会再叫你。”宋慈说。
“大人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王翌婷说完便走了出去。
此时禇瑛还在门外的走廊上站着,想看看那些客人会不会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瑛子,让书生冉过过来接受讯问!”宋慈冲着门口喊道。
由于离得很近,不一会儿的工夫,禇瑛便带着冉过进到了宋慈现在所在的房间,然后她又去了门外,继续注意着其他房间的动静。
宋慈坐在桌子里面,看着走进来的冉过,注意到了他胆怯的眼神,以及微微晃动着的身形。
“所有人都将会接受讯问,只不过你是第一个。这里不是公堂,你就坐下回话吧。”宋慈指着桌子前面的凳子说道。
“多谢大人!”冉过说着便坐了下来。
可等冉过刚一坐下,宋慈便又突然说道:“说吧!你是怎么杀死施宝玉的?”
冉过在凳子上晃了几晃,差点摔下来,他没想到宋慈会这么开门见山,明显被吓得不轻。
“我、我没有……”冉过胆怯地说。
“你没有什么?你敢说你没有进过施宝玉的屋子?”宋慈盯着冉过说道。
冉过惊恐地看着宋慈,然后慢慢地低下了头。
“昨日我与你交谈之时,你虽然故作镇定,但我还是发现你神色慌张,不停地流汗,只怕那个时候你就想好了要杀人了吧?”宋慈说。
冉过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热泪,他终于还是哭出了声来。
“你一直在房间之中练字,虽然你当时收得很快,但我还是看到了,所有的纸张上你写的都是同一个字——死!你到底是想要谁死?”宋慈质问道。
冉过用手擦掉了脸上的泪,虽然依然低着头,但很明显他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似乎之前的胆怯已经荡然无存,勇气充满了他的全身。
“我在死者的床边捡到了一把刀,而这把刀我昨天便见过了,就是你放在桌子上的裁纸刀!那把刀刀柄上的花纹和你留在桌子上的刀鞘上的花纹如出一辙!”宋慈说着拿出了之前在死者床边地上捡到的那把刀,“你肯定去过死者的房间!”
“没错!”冉过突然抬起头吼道,“是我杀了他!你不用再审问其他人了,就是我宰了那个畜生!”
禇瑛听到冉过的怒吼,赶快转身走到了门口,并且把手放在了自己衣服里面缠在腰间的鞭子上。
宋慈冲禇瑛摆了摆手,意思是告诉她没事,让她不用进来,然后冲冉过笑着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施宝玉?”
“这你不需要知道!”冉过瞪着眼说道。
“难道是为了钱?”
听到宋慈的话,冉过大笑了起来。
“为了钱?为了钱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有那施崇恩才做得出来。我冉功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施崇恩?”宋慈盯着冉过一字一板地说道,“这么说,冉功才是你的真名了!”
冉功明白自己中了对面那人的激将法,不小心说露了嘴,于是他又变得有些胆怯了起来。
“你对官府公文和批复的事情了如指掌!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落第书生,你肯定至少当过衙门里重要的吏人,甚至于还做过官!”宋慈盯着冉功说道。
冉功抬头看了看对面那个人,心想原来自己早就说露嘴了。
宋慈看冉功不说话,便又笑了笑说道:“我看你并没有因为那施宝玉的死而感到释怀,你还是说说你为什么想要替凶手顶罪吧。”
冉功有些不解地看着宋慈,但依然没有说话,于是宋慈拿起了那把裁纸刀,让他分别看了看这把刀的两面。
“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