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让仵作重新测量了王老六尸体背部致命伤痕的长宽尺寸,得到了结果之后,宋慈皱起了眉头,他又看了看自己从案卷上抄录下来的之前验尸时所测量的尺寸,果然有出入。
“上次检验尸体的仵作何在?”宋慈问道。
那个跟随伍崇智过来的仵作赶快走出来跪在了地上。
“通判大人,上次是我检验的尸体。”仵作说。
宋慈看了看他,然后指着王老六的尸体说道:“你可真会省事啊!死者后心窝的这处致命伤痕明明长五寸二分,宽三寸三分,你却只写作长五寸、宽三寸,测量伤口的尺寸是为了用来找凶器的,这要是找到了凶器对不上怎么办?”
那仵作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只是稍微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伍崇智,而伍崇智却赶快把脸扭向了一边。
“再者,这么大的伤痕检尸格目和验状上写的却是拳头打伤,试问谁的拳头能打得出来这么大一块伤痕出来?”宋慈继续说道。
“你可知你该当何罪?”苏清章指着那仵作的鼻子说道。
看到知军苏清章也责怪自己,那仵作害怕了起来。
“大人,我当时报的就是长五寸二分、宽三寸三分呀!而且那检尸格目和验状可不是小的写的呀!大人,您可要明察呀!”那仵作赶快说道。
听了仵作的话,苏清章扭头看向了伍崇智。而伍崇智正在恶狠狠地瞪那个仵作,看到苏清章正在看他,才赶快低下了头。
“你呀!……唉!”苏清章想要责怪伍崇智,却又不想让他没了面子。
“伍司理,这可是人命案子!怎么能如此随便?如果杀死王老六的凶手真的不是那邹逸,那这可就是两条人命了!你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宋慈冲伍崇智喝道。
伍崇智听了宋慈所说的话,又看到了他犀利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苏清章走到了宋慈的面前,说道:“宋通判,伍司理也是一时疏忽,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这次就别追究了吧。”
宋慈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次幸亏还没有酿成大错,那这次就暂且不追究了,但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宋某作为通判,就只能将事情一并上奏给朝廷了!”
“多谢通判大人,下官以后再也不敢大意了!”伍崇智说完便向后退去,他站在人群中偷偷地看了看宋慈,脸上的表情明显很不服气。
宋慈转身对苏清章说道:“苏大人,之前将这致命伤认定为拳脚伤,明显有误,看来必须重新调查此案了。”
“那好吧,此案就由宋通判来调查吧!”苏清章说。
宋慈得到苏知军的同意后,便又蹲下来仔细地观察尸体背部的那块致命伤痕,他发现这痕迹似乎有些怪异,大体上是方形的,但形状很不规则,边缘也很不齐整。
宋慈想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把王老六的妻子张氏叫到了跟前。
“王老六生前都和什么人有过仇怨?”宋慈问。
只见那张氏低着头,似乎对宋慈的问题感到十分为难。
“大人,您要问和我男人有仇的人,那可真不好说呀!”张氏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宋慈又问。
那张氏似乎还是难以开口,这时一名文吏走到了宋慈的跟前。
“通判大人,我家离他家不远,我知道这王老六的为人。此人平日里比较霸道,听说总喜欢欺负别人,他家的邻居应该都对他有怨气,和他有仇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呀!”那文吏说道。
宋慈冲那文吏点了点头,然后又仔细地看了看死者后心窝处的致命处,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问道:“王老六家的附近是不是有一个铁匠铺?”
那文吏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离王老六家比较近的有两家铁匠铺,一个是东边的王小虎家,一个是西边的刘昌韶家。”
“这王小虎和刘昌韶,谁打造器物的手艺比较好?”
“王小虎的手艺精湛,所以去他那里的人也特别地多,刘昌韶打铁的手艺就差了不少,有时候还会出一些残次品,不过还是有许多人会去他那里,因为他要的价钱比较便宜。”
“王老六生前可曾去刘昌韶那里打造过器物吗?”宋慈转身问张氏。
“啊?去倒是去过,不过那都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张氏说道。
“王老六是去打造什么器物?”
“是一把铁锤。那刘昌韶连一把铁锤都打不好,我男人一气之下才去了王小虎那里,之后我们打东西都是去王小虎那里了。”
宋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苏清章说道:“大人,我觉得那刘昌韶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应该立即将他抓捕归案!”
苏清章愣了一下,似乎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因为他还在企望着凶手就是之前抓住的邹逸,没想到宋慈这么快就找出了其他的凶手来。
“嗯!赶快带人去把那刘昌韶抓起来,带到大堂去!”苏清章冲伍崇智喊道,却发现那伍崇智还在那里低着头犯迷糊,于是便又冲他喊道,“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
“啊?是!我马上就去!”伍崇智这才明白苏清章是在说自己,于是赶快带着一些衙役快速地离开了。
这时,宋慈把陈恒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陈恒,你赶快带人去搜查那刘昌韶的铁匠铺,一定要搜仔细了!”宋慈说着凑到了陈恒的耳边,又小声地说道,“特别是那些残次品,仔细看看他准